開來,那名聲就更臭了。
對方這樣大張旗鼓,是什麼意思?
鄧老夫人抬腳匆匆往外走,才到門口迎面撞上一個婦人。
婦人二十**歲的模樣,穿了件豆綠色提花褙子,下著淺咖色馬面裙,顯得身姿窈窕,美麗動人。
“老夫人,是不是我的昭昭回來了?”婦人顯然是急匆匆趕來的,氣息急促,滿臉是淚,一把就揪住了鄧老夫人的衣袖不放。
鄧老夫人目光沉沉從婦人揪著自己衣袖的那隻手上掃過。
粗俗!
老太太不動聲色抽回手:“何氏,你且莫急,三丫頭就在大門外,你隨我”
話未說完,何氏已經一溜煙跑了。
鄧老夫人嘴角抽了抽,又在心裡添了“無禮”二字。
何氏提著裙子一口氣跑到大門口,惹得一路上遇到的僕從側目亦不在意,剛剛站穩就問:“姑娘在哪兒呢?”
察覺四鄰八方躲在不遠處看熱鬧,門子擦了把冷汗,小聲道:“三姑娘在車上呢,大太太您”
何氏繞過擋路的門子,奔到馬車前。
“夫人請留步!”兩名護衛跨步上前,擋住何氏不讓她靠近馬車。
兩名護衛面容普通,可眉眼間的煞氣能把人逼退三丈。
何氏大驚:“你們是誰?不是說把我女兒送回來了嗎?嘶莫非是強盜,找上門來要贖金的?”
門子扶額。
馬車裡,李神醫眼神複雜問喬昭:“那真的是你娘?”
他這擺著架子想替小丫頭撐場子呢,好昭告世人小丫頭是白鬍子神醫送回來的,這位當孃的居然嚷嚷強盜上門要贖金?
這是生怕黎丫頭名聲太好吧?
喬昭一臉淡定頷首:“是親孃沒錯。”
小姑娘黎昭的記憶裡,一直很嫌棄這位出身不高的母親,認為是母親的出身害她被人瞧不起,對親孃一直冷冷淡淡的。喬昭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梳理黎昭的記憶,卻看得出來何氏對女兒是真心疼愛的,就是……才智方面有些著急。
喬昭不由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她的母親是真正的大家貴女,幼時她感受最多的是母親的嚴厲,偶爾才流露出些許溫情,等她隨著祖父母常住後,那就更淡了。
“娘,我在呢。”李神醫攔著不讓喬昭掀起窗簾,她就在馬車裡說了一聲。
何氏一愣,哽咽道:“昭昭,我的昭昭啊”
她再也顧不得護衛們散發的寒氣,就要去掀車門簾。
喬昭聽了,心中輕嘆。
她的母親啊,從來沒有像何氏這樣,喊“我的昭昭”。
“何氏,你過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傳進馬車裡,“老身聽說先生送我孫女回來,萬分感激,還請先生入府一敘。”
四周靜了靜,就連四鄰八舍都探頭踮腳盯著那輛青帷馬車。
一名年輕常隨上前挑開車簾,從中走出一位老者。
老者瞧著有六七十歲了,鬚髮皆白,腿腳卻很利落,下車後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鄧老夫人。
看清老者模樣的瞬間,鄧老夫人大大鬆了口氣。
太好了,這位先生夠老,老得足以堵住四鄰八舍的嘴!
很快又是人影一閃,從車裡跳出一個十四五歲的粉衣丫鬟來,不卑不亢向鄭老夫人行禮:“婢子阿珠,給老夫人請安,給大夫人請安。”
阿珠行完禮,轉身伸出手:“姑娘,請下車。”
第20章 睿王
馬車裡先伸出一隻手,纖細白皙,猶如最水靈的青蔥把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那隻手沉穩有力搭上阿珠的手,少女起身、邁步、下車,每一個姿態都從容優雅。
少女生得嬌柔,身形單薄如脆弱潔白的玉蘭花,彷彿被人輕輕一觸就會折斷,可她一身青色衣裙無端把天生的柔弱壓下去三分,有那麼一瞬間,倒讓人覺得那是一株挺拔的白楊,青翠、傲然,不畏任何風霜。
有些習慣是融入骨子裡的,喬昭跟著名滿天下的喬拙先生學會了灑脫從容,可同時也受到了祖母與母親最嚴格的淑女教導。
她理了一下衣裙,疾走幾步,屈膝便要衝鄭老夫人行禮,何氏從旁邊衝過來,一把把她抱住了。
“昭昭,我的好囡囡,娘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嗚”何氏緊緊抱著喬昭,放聲大哭。
喬昭被何氏摟得死緊,勉強抬頭,衝目瞪口呆的鄧老夫人露出個歉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