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果然是捲入到一件天大的事情當中了。
錢掌櫃的後頭蠕動著,想要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林笑棠苦笑著摸摸下巴,“老錢,你還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啊!”
對於老錢這個長期混跡於底層的特工人員,林笑棠並沒有隱瞞,更何況這件事情還牽扯到他唯一的親人,於情於理,老錢都應該知道真相。林笑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敘述了一下,雖然並沒有說出安義明的真實身份,但以錢掌櫃的經驗和機警,他還是很快就猜到了。
聽完林笑棠的講述,錢掌櫃沉默了,良久,他忽然抬起頭,“送信的人什麼時候到?安義明和他聯絡上沒有?”
“船很快就會靠岸,相信他第一時間就會和安義明聯絡,也許這個時候,已經聯絡上了!”林笑棠回答道。
“船一靠岸,船員們一定會陸續下船,這中間有兩天的休息時間,我們不知道其中誰是信使,日本人同樣不知道,但他們一定會對其中有嫌疑的人員進行監視,這是一定的!”林笑棠補充道。
“那能不能找個人來代替送信人,將日本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錢掌櫃仔細想了一會。
“你的意思是?”林笑棠問。
“我有個老夥計,精通日語,他來演日本人,或許能矇混過關。”錢掌櫃說。
“可船員的資料都是固定的,怎麼才能使日本人相信這個人就是船員呢?”林笑棠反問。
錢掌櫃拿起兩個茶杯放在桌子上,雙手飛快的交錯移動著茶杯,如此往返十餘下,這才問林笑棠,“你現在覺得哪個才是你用過的那個杯子呢?”
林笑棠琢磨著錢掌櫃的話,看著桌上的兩個茶杯,忽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接頭地點呢?你要知道,如果一旦換了人,不僅是這個冒名頂替的人,就連線頭的人都會陷入到危險之中。”
錢掌櫃笑了,“接頭人就是我,地點就在我那家百貨商店。”
“你瘋了!”林笑棠一驚。
錢掌櫃搖搖頭,“我已經老了,在上海呆了這麼多年,早已經忘了故鄉的模樣,唯一牽掛的就是我的女兒,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撤出上海,開始新的生活,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我的那個老夥計是我的生死之交,他執意要陪我一起上路,這路上,我不會孤單!”
林笑棠默然了。很長時間,他才沉重的說道:“我會全力配合你!”
……
濃重的霧氣中,大和丸貨輪緩緩的靠岸,元劍鋒站在碼頭的居高點上,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對身邊的矢澤慎一說道:“大佐閣下,船已經靠岸,船員們馬上就會下船,還有什麼指示嗎?”
矢澤慎一的表情漸漸濃重起來,“開始吧,八個目標都要緊緊的派人盯住,不能出半點差錯!”
“是!”
……
中川桂太郎是大和丸的輪機長,兩個多月的海上生活早已讓他厭倦頭頂,雖然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但半輩子的海上顛簸,並沒有讓他熟悉和適應這種生活,相反,每次船隻靠岸的時候,才是他最為興奮的時刻。
在他的雙腳一踏上港口土地的時候,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頓時讓他長出一口氣。
中川桂太郎漫不經心的聽完了船長和大副的訓示,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船,這次停靠沒有輪到他值班,所以他帶了充足的鈔票,叫了一輛黃包車就向著虹口趕去。
虹口是日本人的聚集區,這裡的居酒屋都是日本人開設的,在這裡有中川桂太郎最喜歡的清酒,當然,還有溫柔如水的家鄉女人,想著這些,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緊緊跟隨著的幾個如同鬼魅一樣的身影。
……
川崎屋內,中川桂太郎已經有些微醺,身旁穿著和服的女人依然在不停的勸酒,他的手肆無忌憚伸進了女人敞開的衣襟裡,一邊大力的揉捏著胸口的柔軟,一邊大口的喝著清酒,嘴裡還在含糊不清的喊著“痛快”。
木製的推拉門慢慢開啟,一陣嘈雜的聲音傳進房間,中川桂太郎用惺忪的醉眼回頭看去,一個身影彎腰舉著托盤,進來送酒。
中川桂太郎一把搶過托盤上的酒瓶,開啟瓶塞就往嘴裡灌去,女人嬌笑著拍手叫好,中川桂太郎一時興起,扳過女人的身子,將自己的大嘴湊到女人的唇邊,將口中的酒水送入女人的口中。
漸漸的,兩人開始左右搖晃起來,身子慢慢的癱倒。
送酒的僕人快步走上前,在兩人的腰間各踢了一腳,沒有一點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