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和堅毅,臉上的肌肉隨著手中衝鋒槍的掃射而不停的抖動著。
錢掌櫃怒目圓睜,“臭小子,不是讓你走了嗎?怎麼又回來!”
阿國一邊掃射,一邊大聲回答:“我能去哪兒?我是你撿回來養的,你在哪兒,我的家就在哪兒!我哪兒也不去,只想回家!”
錢掌櫃沒再說話,只是嘆息。
日本憲兵在矢澤慎一的指揮下,漸漸穩定下來,開始猛烈的還擊,而阿國似乎也沒有躲避的打算。衝鋒槍的子彈打完,他隨手扔掉,從腰間又拔出兩支手槍繼續還擊,日本人的子彈不斷打在他的身上,濺起一片片血花,他卻渾然不覺,猶自不停的開槍。
錢掌櫃淚如雨下。
終於,阿國的子彈打完,他再也堅持不住,跪倒在地上,日本人的槍聲也停止下來,他們睜大了眼睛,帶著一種驚詫和欽佩看著眼前滿身是血的男人,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被深深的震撼了。
阿國以兩支手槍杵地,嘴裡和身上的鮮血不斷滴落在青石板上,他開始艱難的移動著自己的膝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身體扭向遠處的錢掌櫃。
阿國慢慢抬起頭,想要說話,但嘴裡滿是血沫,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手一鬆,扔掉右手的手槍,顫抖著舉起手臂,向著錢掌櫃行了一個軍禮。
錢掌櫃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冷峻的臉上佈滿淚水,他將茶壺交到左手,也舉起右手,向阿國鄭重的還禮。
阿國似乎想笑,但忽然間,腦袋重重的耷拉下來,再無聲息。
錢掌櫃走到阿國半跪的屍身前,用手指輕撫他的頭髮和臉龐,泣不成聲。
日本人端著刺刀漸漸逼近。
錢掌櫃猛的抬頭,雙目如電掃視四周,日本兵竟被嚇退了好幾步。
錢掌櫃面帶輕蔑的一笑,冷哼一聲,舉起茶壺一飲而盡,轉瞬間,他的臉龐便籠罩上一層黑色,眼角和嘴角滲出血絲,轟然倒地,茶壺甩了個粉碎。
矢澤慎一怔怔的看著地上的屍體,忽然間發出一種類似於野獸的哀嚎。
所有計程車兵並無勝利之後的喜悅,院子裡鴉雀無聲,在一名憲兵軍官的命令下,所有士兵將槍支收好,面向三具中國人的遺體,整齊劃一的鞠躬致意。
……
火眼步伐沉重的走到林笑棠身邊,盛夏過去,夜晚的秋風吹過,帶落數不清的樹葉,火眼剛要說話,林笑棠一舉手,“都走了嗎?”
火眼點點頭。
林笑棠這才接著說道:“老錢和他的兄弟用性命為安義明他們和信使接頭爭取了時間,希望他們儘快交接。”
……
成海岸此時已經來到大世界夜總會,之前下船購買日用品的時候,他已經觀察和記牢了附近街道的地形。也讓他發現了不少船員身後都有了“尾巴”,包括他自己在內,所以,買完了東西,他立刻回到船上,靜靜的等待著敵人鬆懈的機會。
剛剛港口上一陣慌亂,都在成海岸的注意之中,這之後,港口上監視的人手大為減少,成海岸這才小心翼翼的從貨船另一側靠海的地方悄悄游上了岸,換好衣服之後這才向大世界移動過來。
成海岸是中朝混血,父親是日本人,母親是朝鮮人,雖然自小在日本長大,但始終不被日本的主流社會所接納。他的讀書成績不錯,畢業於東京國立大學,但畢業之後卻無法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原因就是他的身上有朝鮮人的血緣,作為一個被佔領國,朝鮮人在日本社會各個階層都是沒有任何地位的,雖然大批朝鮮人加入到日本軍隊中,但日本人從來沒有將他們作為同袍來看待,他們擔任更多的角色就是炮灰。
就在這種狀況下,成海岸瞭解到大量的日本發動戰爭的實際情況,以及朝鮮作為一個附屬國的悲慘境遇,而就在中日戰爭進行的這幾年之中,日本國內的經濟轉狂一落千丈,民生、醫療、福利等各種與百姓息息相關的指標蕩然無存,整個日本變成了一架超負荷、滿功率運轉的戰爭機器,作為生活在底層的成海岸,他的家庭、親人和生活因為戰爭而變得一無所有,在這種情況下使他對這場戰爭纏產生了強烈的不滿,甚至是仇恨。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接觸到了尾崎秀實等人,進而成為“拉姆扎”小組的聯絡員之一。
這次在日本接受任務出發時,成海岸就本能的感覺到形勢有些不對勁,“拉姆扎”小組是俄國人佐爾格一手成立的,其中的骨幹成員在近一段時間內,紛紛失蹤,其中就包括小組的靈魂人物佐爾格。尾崎秀實或許是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妙,將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