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岱,滿洲鑲黃旗人,佟國綱的長子,康熙三十六年,擢領侍衛內大臣。聽說後來因為犯罪被降了職,當了個散秩大臣,這些都是額娘告訴我的。起先我只知道他是八爺的人,畢竟不是什麼大人物,我之前也沒怎麼研究過他,因而對這個“阿瑪”我知之甚少。
聽說三歲那年我貪玩,偷偷溜出了府,後來就再沒回來,府里人為了找我,忙得焦頭爛額卻毫無收穫,最終只能在額孃的哭聲中作罷,直到我妹妹出生,額娘才稍稍寬慰了些。一晃眼,她已經十二了。原以為不會再見到我,沒想到就在那天,阿瑪看到了我這張臉,然後他們找到了我。我知道額孃的高興,我知道她對我的好,可憑空多了個娘,總覺得怪怪的。
看著天上的月亮,如銀盤一般,熠熠光華。“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我也不知怎的就心血來潮吟出這麼一句來,我什麼時候竟也文鄒鄒了。
“怎麼還不睡?”一個男聲從身後傳來。
“是你。”我淡淡地應道。
“還是不肯叫我‘阿瑪’嗎?”他失落地笑。
“我。。。。。。”
“你,可還在怪我?怪我殺了他們。”後來他告訴我,正是那天的相遇,讓他心生疑惑。我這才想起,好象哪天圍剿的人,正是他,只不過匆匆一瞥,讓我沒了印象。我也終於明白,為何那天沒有追兵,原來,是他徇了私。
“不。”我搖搖頭,“我不怪你,這只是你的職責。況且,是他們太傻了,螳臂當車的結果,只會是一個。”他們的死我固然痛,可我,又能為他們做什麼。
我閉上了眼,不想去想,那樣的血腥啊。。。。。。
“你好好住下吧,想要什麼就跟我和你額娘說,十五年了,我們會補償你,給你一個家,這些年,苦了你了。”他把披風放下,離開了,“晚上涼,早些進去。”
其實,他的好我又何嘗不知道。我只是需要時間,靜一靜。。。。。。
春去,夏至,秋末,冬離。。。。。。
“梅子,廳裡什麼事那麼熱鬧?”我擱下筆。看著終於可以勉強見人的字,我欣慰地笑了。老師說的不錯,字是靠練的。看來我這一年多的苦功沒白下。
“聽說明天有貴客要來,老爺正張羅著呢。”她笑答。梅子原來叫喜梅,我嫌太土氣,就自作主張給改了名。“梅子黃時雨。”會讓我想到江南,想到我的家。
“哦。”我應了聲,“額娘,你怎麼來了?”
我迎上去,攙了她坐下。這些日子的相處已經讓我把他們當親人,既然回不去,就隨遇而安吧。
“墨瞳,來。”她拉起我的手,“最近還好把,聽丫頭們說,你開心多了。”由於我的堅持,他們仍叫我墨瞳,至少這名字我還用了幾個月呢,而那個晴菁,太陌生了。
“額娘,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笑笑,“您自己倒是要養好身子。腰痠腿疼雖是小病,可也大意不得。”
“這我就放心了。以前,我們還一直擔心著呢,現在好了。倒是晴珏這丫頭,讓我操心哪。”額娘嘆了一嘆,繼而從袖中掏出一個金色的小東西,笑道,“哦,對了。這東西你阿瑪要我拿來給你,他說你見了一定喜歡。”
“是懷錶。”我興奮地拿在手中看了又看。這下子,我不用擔心不知道時間了,古代的什麼時辰我根本搞不清。
“你阿瑪知道你喜歡西洋的東西,特意給你留了。”
“謝謝阿瑪。”他不善於表達,但我看的出他的細心,我說的話他處處留意著,這點像極了我爸爸。而且這一年,我也跟著練了些小把式,再加上那墨瞳本來就有武功底子,總算也能防身了。
“瞳兒啊,我跟你阿瑪想過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我看。。。。。。”
“額娘,好好的說這幹什麼。”這些天,她幾乎是天天唸叨,什麼當初過了選秀的年齡,沒有入宮,後來怕我不適應府中的環境沒敢提,現在都二十歲了,要再不辦,就。。。。。。我都不急,她急什麼,我可不指望能在這種男尊女卑的時代找到所謂的愛情。
“你這孩子。。。。。。”
“難不成額娘不喜歡我,急著把我推給別人,還是額娘對你女兒我沒信心,怕我嫁不出去?再說了,妹妹不在,我也好孝順你們啊,你說是不是?”我撒起了嬌,這招頂管用了。
“好好,隨你隨你。”額娘拗不過我,只好妥協了。
“對了,額娘,今天我做了粥哦,你要不要嚐嚐。不過事先宣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