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著來自各地的客商看奴隸,小販們吆喝著南腔北調兜售自家的貨物,東市永遠是那樣的喧鬧吵雜,永遠是人流如織的繁盛景象。
東市的三層酒肆也被推倒重建,作為餐飲服務業酒樓能用三層建築,可以冠絕長安的大多數建築,新酒樓的格局和以前大體相同,背後的東家出資稍稍擴充一圈,中間空地的天井原本直通天開了個大口子,現在變成加蓋屋頂的裡天井,這樣雨季到來時不會讓酒樓顯得潮氣太重。
曹時也沒去打聽酒肆東家的背景,只是隱約知道這家酒肆的背景不太簡單,不少列侯都和酒肆關係不淺。酒肆的服務放在這個時代可謂出類拔萃,不但投入重金把內飾裝修的金碧輝煌,來往侍奉的女子清一色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臉精緻穿著漂亮的衣裳十分動人,更難得胸前鼓鼓身材頗有料,這份心思和手段絕不是尋常人家可以比擬的。
根據他的觀察,酒肆裡服務的物件至少也是來往京師的豪商,往上走高爵和百官時常出沒也不稀罕,曹時就在這裡碰到過幾個上卿同僚,目測除了衛綰和直不疑不怎麼來以外。九卿都在這個酒樓露過面,普通黔首平民根本見不到一個人影,大概酒肆裡也是有一定身份限制的。
“平陽侯辛苦了。忙到現在才抽出時間來進餐。”
“平陽侯執掌少府日理萬機,不知城南的賽馬場建的如何?糧秣可夠支撐?在下這裡有儲糧三萬石任由少府度支,價格一切都好商量,在下只想與少府結個善緣……”
“嘿。我說兄弟啊!聽你的口音是淮上來京師的。還不知道少府的規矩是迎來送往的事一切免談,別說你那有三萬石糧食白送,就是三十萬石也休想入少府的家門,貴胄之家為天子紙張內帑,用的著你那點糧秣做事嗎?”
頓時戲謔地笑聲傳過來,曹時微微一笑對著左右分撥的商賈頷首致意,那幾人興奮的拱手回禮,只要他的馬車一出少府大門就會碰到類似的商賈。求收錄和求攀附的人最多,其次就是打著各種旗號來結善緣的人。他們打的算盤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商賈們又豈會做無利可圖之事,他手裡抓著皇家的諸多產業,免不了被那幫食利之徒盯上。
自從曹時創造許多新廚具開始,新式菜餚的製作方法逐漸流入長安,短短一年之間養出不少愛好美食的老饕,他們總結出了炸爆燒炒溜煮汆涮蒸燉煨燜燴;扒焗煸煎塌滷醬拌熗醃凍糟醉烤燻,這二十八種烹飪方法,並自稱平陽侯府二十八法為天下正宗,未央長樂兩宮的尚食殿專門派人去平陽侯府學習烹調技巧云云。
傳聞說的有鼻子有眼,儼然如親眼所見般篤定,要不是曹時身為當事人知道此事子虛烏有,換個身份說不定還真的就相信有這一出,就他所知的情況是宮裡的御廚沒有到平陽侯府討教廚藝,但是宮裡的御膳菜餚的確在不斷向平陽侯府的大宴改進,大概是太子劉徹在侯府用過幾次膳食,於是回到宮裡大大誇獎侯府的菜餚精緻可口,才讓那幫眼高於頂的御廚動了改流派的心思。
這家酒肆情況類似,店裡的酒菜完全仿照平陽侯府的規格,僅他看到的選單上就有大菜三十六樣,小菜一百零八樣,湯羹二十八種,滷味醃品還不計算在內,菜品的豐富幾乎趕得上幾千年後的標準,曹時也不得不承認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覷,只是受限於眼界無法看的更遠罷了,只要給他們一個啟發古人也能做的有模有樣。
規格樣式相同倒也罷了,最讓人意外的是酒肆做出來的菜餚多少有些改變,並逐漸摸索出屬於自己的風味,最精貴的幾道菜全是與甜品有直接關係,曹時知道這年頭沒有白糖,連紅糖都沒有,只有那種初榨出來的黑糖,漢地本土也不產黑糖,而是從遠在萬里之外的摩揭陀(印度)幾經周折運來,此時黑糖的名字叫石蜜。
石蜜一如它的名字般,經過壓榨和南亞次大陸酷烈陽光的暴曬,變的粘稠變硬直至硬如鐵石,然後包裝起來透過反覆倒手運到萬里之外的長安,長安兩市裡石蜜的價格堪比黃金,商賈們還總結出個鑑別品相的方法,顏色越淺的石蜜價格越高,黑紅色的品相最差也等於同等重量的黃金。
至於棕紅色,紅色,橘紅色等不同色差的石蜜價格會節節攀升,長安城內有幾家商鋪裡就擺著紅黃色的石蜜作為鎮店之寶,曹時去看過那傢伙的塊頭,一塊橘紅色的石蜜重達二十多斤,沒有三千金休想把它買走。
據商賈們傳聞,傳說中最極品的石蜜是淺黃色,就像天然鹽塊一樣美麗的顏色,那樣一塊石蜜哪怕只有幾斤重也是萬金不易的寶貝,假若有二十斤的大塊頭足以讓所有商賈陷入瘋狂,聽說摩揭陀國曾經有個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