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陶器重卻眼尖,認出是幾天前那老嫗門前賣梨的少年,他心中一動,忙伸手阻止了隨從,問那少年:“你有什麼事?”
賣梨少年嘻笑道:“餘婆子說,給您送信,可以向十文錢。”
陶器重朝著隨從頷首,隨從拿了十文錢遞給了賣梨的少年,賣梨的少年這才笑道:“餘婆子說,讓你趕緊去她那裡一趟,她有要緊的事跟您說!”說完,噔噔噔地跑了。
隨從望著陶器重。
陶器重想了想,道:“走,看看這婆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是想賺他幾人錢用,只要說的事有用,花些銀子也使得。
隨從應了一聲,陪著陶器重往那老嫗的雜貨鋪去。
穿過客線到雜貨鋪必經的長巷時,突然有人在他們身後喊“陶先生”。
陶器重回頭,還沒有看清楚來人,後腦勺傳來一陣巨痛,眼前發黑,全身無力地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的那一剎那間,他心裡卻明鏡似的,知道自己被人打了黑棍,中了別人的圈套。
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溝陰裡翻船,死在了這裡。
英國公遠在京都,等那邊知道自己不見了,自己恐怕早就化成了一堆土。
陶器重心中湧起深深的不甘……失去了知覺。
※※※※※
不知道過了多久,陶器重清醒過來。
眼前一漆墨,腦子嗡嗡作響,一抽一抽的痛。
他不敢動彈,靜靜地躺了半晌,漸漸地適應黑暗,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是關在一間屋子裡,身下好像鋪著稻草,散發出腐爛的黴味,讓人作嘔。
念頭一動,人彷彿受不了似的,就要嘔起來。
卻看見旁邊有個凸起的黑影,好像還有什麼東西躺在他的身邊。
他一陣毛骨悚然。
靜觀了半晌,那黑影慢慢地動了動,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聲。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還夾雜著男子不耐煩的低語:“為何還留著這兩個的性命?我看一刀瞭解了算了。也免得我們整天守在這裡動彈不得!還要時時注意著兩人是不是醒了過來……”
“要等陳先生回來。”有人笑著應道,“否則何必這麼麻煩。”
說話間,哐噹一聲,兩個高魁梧的身影逆著光出現在門口。
陶器重忙閉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裝昏迷。
兩個身影就走到了蠕動的黑影跟前,其中一個用腳踢了踢那黑影,道:“老林,這個傢伙快醒過來了,怎麼辦?”
“再給他腦袋上一棍。”另一個人不以為意地道。“陳先生明天一早就能趕回來了。訊刑逼供之後,就會埋在後花園裡給四小姐的花當花料,只要還能喘氣就行了。”
那人“哦”了一聲,轉身找了根棍子朝著那黑影就是一下。
黑影無聲無息地趴在了那裡。
“你不會把人給打死了吧?”另一個人擔心地道。隨即又安慰打人的人。“不過也不打緊。他只是個隨從,只要他主子不死就行了。”然後對那人道,“走吧。這裡有些時候沒有關人了,四小姐說過,死了人的地方要是長期不通風,時間長了,就會有瘴氣,人聞了會得病的……”
哐噹一聲,門重新關上,室內隱入了黑暗,陶器重卻嚇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頭昏目眩中,“隨從”、“陳先生”、“四小姐”、“有些日子沒關人了”、“死了人的地方”等話走馬燈似的在他的腦海裡閃爍著,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陶器重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那竇家四小姐不是個溫順的鄉下丫頭,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他得趁著那個什麼陳先生回來之前逃走!
不定吾命休矣!
陶器重顧不得兩眼冒金星,輕輕地推了推自己的隨從,小聲地喊著他的名字。
黑影呻吟一聲,就要醒來,卻嚇得陶器重一身冷汗,忙捂了隨從的嘴,在隨從的耳邊低聲地喊著他的名聲。
隨從迷迷糊糊地醒地過來,發出一陣嗚咽聲。
陶器重忙道:“不要說話。”過了片刻,才放開了捂著隨從的手。
隨從已經醒了過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喃喃地道:“這是在哪裡?”
“可能是在竇家的地下室。”陶器重的聲音壓得低低的,把自己判斷告訴了隨從,“我們打聽竇家四小姐的事,被竇家四小姐的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