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買下,屬於小姐名下。”丁掌櫃說得含混,“大少爺和小姐乃是一母同胞,二少爺則不是……”
在現代時被網路和電視灌輸的各種情節瞬時從腦中鑽出,嚴君恍然大悟,原來是秦家這一代人的爭權奪利,他想了想又問:“丁伯,大少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丁掌櫃一驚:“你怎的曉得?”
“猜的……”看來還猜對了,接著他就聽掌櫃嘆息一聲,將他拉到角落悄聲道,“大少爺自小體弱,近日是又犯了病,而且特別來勢洶洶,斷斷續續地已昏迷了好幾日,難怪二少爺心眼活泛起來。”
果然,到中午時,一幫子看著就不三不四的漢子出現在門外。其中有兩個實在眼熟,叫一眼認出的嚴君十分無語,心想秦家少爺們果真是兄弟,找的都是一夥人。只是當頭的漢子面色格外猙獰些,進了鋪子就直衝貨架而去,鋪子裡的夥計加上學徒竟攔都攔不住。
嚴君卻分明注意到,其中有兩個學徒不僅沒阻攔,反倒還有意無意般將另外的學徒給擋在了身後。留了個心眼,嚴君只冷眼看著,沒打算挺身而出。這事顯然是秦家的家務事,只算得上打工仔的他想管也管不了。
櫃子在彼此的拉扯中終於倒下,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鋪子裡忽然閃出一個小巧的身影。有些嘶啞的聲音被大喝而出:“住手!”
嚴君發現來人正是秦家小姐,小姑娘臉色憔悴得嚇人,可橫眉怒目分外有威懾力,“你們是當我秦家沒人了麼?竟敢來我家鋪子搗亂!”
一堆五大三粗的漢子就這樣硬生生被她擋了下來,一個也不敢上前。
小姑娘的聲音又拔高几分,“還是說,我二哥的銀子就這麼好拿,也不怕這錢……拿了燙手?”她冷笑一聲,“莫要忘了,我爹還在!”
“……”那些人不由自主往後退,卻似乎又因覺得被一個小丫頭這般逼退沒面子而猶豫不決。一時間,鋪子裡氣氛愈加僵持。直到外面傳來叫喚小姑娘的聲音,幾個丫鬟緊張地跑進來,圍住秦紫蘇上看下看,那幫傢伙才灰溜溜地閃人。
嚴君眸光一閃,就見秦家小姑娘肩膀立時垂下,方才的氣勢消失不見,卻沒忘道:“大家好生經營香滿屋便是,有我在,斷不會叫那些人再來搗亂!”她說著回過頭來,恰好看向嚴君,嚴君瞧著她眼中掠過一絲驚喜,“嚴師傅哥哥,你做的蛋糕可真好吃,我很愛吃,你就放心在這做吧,不會有麻煩上門的。”
“……嗯。”他只得應了一聲,便看小姑娘被丫鬟們簇擁著離開,瘦小的背影透出幾分無力,卻又極力挺直了背,做出十足堅強的模樣。
嚴君忽然發現,儘管當初被算計了鋪子,而且秦家大少爺會做出那等事定然跟這個小姑娘有關,他卻無法單純地憤恨這樣一個小姑娘。甚至,還生出一分同情。可要說同情,他又憑什麼?嚴君扯了扯嘴角,自覺自己未免想得太多,但又忍不住胡思亂想。一早兒不錯的興致,終於消失殆盡。
這日田易溫完書已到了傍晚,天色漸暗,他出去圍著院子走上一圈,邊默唸文章,剛一踏進院門就見嚴君到了家。還沒攏到跟前,他便敏銳地察覺嚴君心緒隱隱有些低落,“今日縣裡又出了什麼事?”
“……你怎麼知道?”
田易理所當然道:“看你的樣子自然曉得。”
嚴君只覺好似吃了蜂糖般心裡甜絲絲,但又不想讓田易多管,便搖頭道:“沒什麼要緊事。”
田易眉毛一揚,“你我之間也有隱瞞的必要?”
這話彷彿透著格外的親近……嚴君卻不敢多想,遲疑片刻,還是將事情說了。
聽他講著對秦家感受,田易不禁好氣又好笑。這人啊,還是一如當初水災時那般,看似油鹽不進,實則善良心軟。明明是被算計過,卻仍會為別人擔憂,會關懷那秦家姑娘。哪怕如今他已不像當初那樣不通世故,有些東西,時間過去再久,似乎也不會改變。
這樣的嚴君,叫他的心都軟了下來,聲調亦放軟了,輕喚一聲,“阿君。”
“嗯?”
才一抬眼,嚴君就發現二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已被拉得再近不過,彼此的鼻息能夠輕而易舉地互相撞擊,溼潤而溫熱,打在面上彷彿透過面板一下子滲進到心底去,讓他清楚聽到心臟打鼓一般猛烈地跳動,撲通、撲通……響得嚇人。
於是口乾舌燥得連話也說不好了,“什、什麼事?”
肩膀卻正好被田易握在手裡,他壓根退不開,只能看到面前這人微微笑著,眼中的神色卻看不分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