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他鬆開些許才道:“阿君,這些時日家中可好?”
“……很好。”嚴君果然馬上避到一邊,含糊不清地答道。
田易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邊偷眼瞧他,就見嚴君時不時往外頭成伯那瞅,朝自己看時卻總是躲閃。他如何還不明白?說來田易早知這事瞞不過成伯,也曾撞見過成伯偶爾意味深長看著他們倆的目光,只是不曾料到成伯竟會趁他不在時用這一招。
可是……成伯,您這次怕是做得不對,反倒叫我確定缺他不得——原來阿君只對我稍有疏離,我便會這般難受——田易眯了眯眼,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對成伯這招,他還真是早有定計。
章六七 應誓
田易倒也不急,嚴君遠不過去縣裡,再遠也不過武昌府,斷然跑不掉。他略一思忖,轉腳便出了屋,施施然往五叔家去了。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首先他要搞清楚的是這些天家中的一應事務。接著他輕易由五叔那得知,族正竟在嚴君才回灣裡就找了他的麻煩。細節雖不清楚,田易稍稍一想也明白過來。八成是族正看中了那頗為賺錢的“香滿屋”鋪子,專程去調查了一番,至於那來歷不明一詞,或許是真知道了什麼,或許真相未必洩露而是藉機訛詐。有成伯在,想來沒有鬧大。只是……田易的眼色漸漸沉了下來,他從未打算插手田氏宗族事務,但若連他要庇佑的人都會被盯上,他勤快些也不是不行。
五叔自是不知他的心思,只繼續講這段時日的點滴。這面不安定,另一面生意上也不順利。儘管安東尼乃秦家不得不顧忌的大商人,但秦家在縣裡是地頭蛇,勢力龐大不談,又聯絡了其餘幾家大戶與之抗衡。口口聲聲稱那契書有效不得中斷,於是始終未曾談妥。
聞言田易臉色不變,眼中愈加陰沉,簡直如山雨欲來一般。他如何看不出,這些人壓根就沒有考慮過嚴君。對他們而言,嚴君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所有的決策和商議都不需理會他的意見。對此嚴君或許不在意,可他卻不能不在意。
因為在他心裡,嚴君是再重要不過的人。更何況……田易聽五叔一五一十的說完才告辭離開,出了院門,方才斂去眼中的最後一絲笑意……如今的他,總算是有了叫那些人也不得不在意的身份。
當然,還有更要緊的一件事,他託了安東尼去做,也不知現下進展如何。田易撣去一片飄到肩頭的落葉,知道只有將一切盡在掌握,才能確定接下來該怎樣行事。
“少爺人呢?”田七收拾完東西跑出來,找了一圈沒見著田易,抓了嚴君就問。見他搖頭,田七又出去問成伯,絲毫沒發現身後嚴君的耳朵早已悄然豎起。
成伯道:“他出去了,過會應該就回。”
“哦!還有飯沒?我肚子餓了。”
“你們回的突然,君哥兒現做了些。”
嚴君才一轉身,就對上正說話的成伯別具意味的眼神,心內便是一凜。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方才田易回來後的舉動,他其實很歡喜。而田易鬆開後,他又覺著自個心裡頭空落落的。只是想著答應了成伯,加上他也清楚成伯說的不錯,現下或許沒啥,可田易以後要做官的話,被人曉得有這回事名聲會好才怪!但要他承認不想著念著那人,不希望同那人接近,當然是假話。
可田易又是什麼想法?知道他妥協了會如何看他?是否也會如他一般?心裡塞滿了亂七八糟的心事,以至於田易從外面回來他都渾然未覺。
“阿君!阿君?……”
被叫了好幾聲,嚴君才後知後覺地抬眼,“什麼?”
“明日我要去找安東尼,他還在麼?”
“……在。”
田易又問:“那好,你跟不跟我一道去?”
看一眼似乎總在周圍轉悠的成伯,嚴君搖頭拒絕。他不知答應疏遠田易是否做對了,但很清楚拒絕才是成伯希望看到的。
哪知第二天他剛從田邊回來——這時節地裡大部分的番茄早已成熟摘下,或是用作炒菜煮湯,或是拿來制醬,或是留作種子,剩下的寥寥幾個因過了時節吃起來不如當季好吃,都留下來交由他處置——就見田易跟成伯在堂屋裡似是在爭論什麼。他正想回屋,卻又一次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到底是好奇心更多一些,且又是與自己有關的事,只稍稍放慢腳步,就聽了個一清二楚。
“……成伯,我意已決。”
“少爺,你莫非看不出來……”
他話未說完便被田易打斷,隔了一堵牆,嚴君卻能聽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