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的病仍不見起色。
“咦?這道奏本……”劉健眉頭皺了起來,思索半晌,覺得做不了決定,遂起身走進殿旁的暖閣,將奏本遞給弘治帝。
“陛下,這道奏本老臣不敢擅專,請陛下先過目再做計較。”
謝遷和李東陽兩位大學士好奇地抬起頭,看向天子手中的奏本。
弘治帝翻開,一行行仔細看了起來。
“呵呵,借貸記帳法?這東西可靠麼?能推行天下?”弘治帝笑了笑,並未下定論。
劉健拱手道:“南京戶部尚書秦紘奏本上說,他用此法測試過戶部帳簿,發現比現用的流水記帳法高明許多,帳目裡錢糧萬物來往皆明瞭清晰,何處虧空,何人經手,收支所費幾何,一眼分明,秦尚書乃穩重老臣,他既開了口,想必不會差的,否則他也不敢貿然上奏,徒擾聖聽。”
“既然這個記帳法如此高明,莫如先在某個縣試用一兩年,看看效果再決定是否推行天下,劉先生意下如何?”弘治帝性格很謹慎,不會胡亂決定一件關係大明賦稅錢糧的大事。
劉健搖搖頭,苦笑道:“陛下,此法不可行,至少這幾年不可行,甚至連某縣試用也不行……”
弘治帝一楞:“為何?”
不用劉健回答,弘治帝立馬明白了原因。
這大明的官場,貪官太多了,誰會答應用這種近乎完全透明的記帳法,來斷了這些貪官的財路呢?
記帳法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人啊。貪官是殺不盡的,可天子卻需要他們來幫自己治理國家。
弘治帝神色鬱結地嘆了口氣,目光低垂,看著奏本上一個陌生的名字。
“可惜了這位名叫秦堪的書生,明明心懷報國忠君之志,志高卻不可遂,生不逢時也。”弘治帝說著,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人才生不逢時是誰的責任?
除了他這個大明皇帝,還會是誰的責任?
弘治帝痛苦的不是秦堪的際遇,他痛苦的是大明這中興的表象下,處處隱藏著的危機。
聽著弘治帝對秦堪這位陌生書生的評語,一旁默不出聲的牟斌眼中露出了光亮。
向前走了兩步,牟斌朝弘治帝躬身稟道:“陛下,恕臣魯莽,臣有件事必須面稟。”
“何事?”
“陛下剛才所言的這位名叫秦堪的書生,他……正是我錦衣衛下百戶。”
“哦?原來竟是錦衣衛的人才,好,牟愛卿為國納士,忠心可勉,呵呵。”弘治帝不由欣喜道。
“陛下謬讚了。”牟斌不慌不忙的道謝,神情一派淡然。
出了文華殿的大門,牟斌腳下的步子有些急促。
離開皇宮,跨馬飛馳入了北鎮撫司衙門,牟斌語速匆忙吩咐下屬道:“馬上去紹興找出一個名叫秦堪的人的下落,授此人錦衣衛百戶牙牌,官衣,一應官憑告身,南北鎮撫司將秦堪造案在冊,快!”
下屬急忙領命。
“記住了,這個秦堪是我錦衣衛的人,一直都是!嗯,授他百戶後,馬上把他調派到南京。”
下屬走後,牟斌這才露出輕鬆的笑容。
入陛下之耳,之眼者,但凡被陛下贊過的人才,錦衣衛必於東廠之前,將其收入彀中。
這,也是一種爭寵。
第四十四章 一年之約
“杜姑娘,你爹知不知道佟珍下臺是我在後面搞的鬼?”秦堪惴惴問道。
他不能不問,那次為了攪黃婚事,他坑了一大群人,手段有點過分,跟小公爺打了一架,算是把這事揭過了,但杜宏若知道了真相,不一定能揭過去,人家又不是吃貨。
破壞了女兒的姻緣,以民鬥官還把人家推下臺,全族被流放千里,把小公爺當成了棋子,害得棋子莫名其妙挨頓打……樁樁件件加起來,杜宏若知道非判他個秋後斬決不可,雖說他能當上知府全託秦堪之功,然而終究太過陰損,在當官的眼裡,秦堪這種人屬於典型的刁民。
杜嫣噗嗤一笑,橫了他一眼,這一眼嬌媚叢生,醉人心脾。
“現在知道害怕了?怕我爹剁了你?當初無法無天的時候想什麼去了?”
秦堪深深吸氣。
聽聽這八婆的混帳話,當初無法無天為了誰?
好人做不得,早知道眼睜睜看她跳火坑算了,她不敢跳自己還可以免費在後面推她一把……
杜嫣見秦堪神色不善,立馬軟了下來,柔聲道:“我爹只知道你搶親,後面發生的那些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