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沉默許久,長嘆道:“小公爺太苛求了,如此秘辛都被他們挖了出來,若說他們是廢物,令草民情何以堪?”
徐鵬舉忽然板起臉,冷冷道:“他們能查到的事情很多,秦堪,你可知罪?”
秦堪愕然:“我知什麼罪?”
“前日午時,你趁小爺領著侍衛們出門去西城集市看雜耍,蒙著臉偷偷跑到我二樓的廂房門柱下撒了一泡尿,可有此事?”
秦堪完全呆住了,一張俊臉半紅半白,陰晴不定,最後愴然長嘆:“廠衛高手,果然名不虛傳……連撒尿都管,他們就不能給我留點**嗎?”
徐鵬舉氣道:“因為你撒尿的地方不對!”
說完徐鵬舉又氣笑了:“就沒見過你這麼齷齪的人,秦堪,你是讀書人,這麼幹不覺得丟臉嗎?”
“當時草民蒙著臉,哪來的臉可丟?”
徐鵬舉楞了楞,接著哈哈大笑,指著秦堪道:“我算看清你了,你是個斯文敗類。”
笑聲一頓,徐鵬舉又道:“剛剛南京來人告訴我一個訊息,說山陰知縣杜宏給南京戶部呈上了一個什麼借貸記帳法,請求朝廷推行天下州府縣,這個借貸記帳法也是你鼓搗出來的?”
“是。”
徐鵬舉笑得有點幸災樂禍,不知是衝著秦堪還是衝著南京戶部。
“這幾日戶部大堂因為你這借貸記帳法吵成了一鍋粥,有幾位大人執見不合,甚至打了起來,秦堪啊,小爺發現你越來越有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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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戶部亂戰
徐鵬舉的話沒有誇張,南京戶部大堂確實打起來了,打架的原因就是秦堪的借貸記帳法。
大明是中國數千年曆朝歷代裡最獨特的風景線,相比別的朝代那些文質彬彬,儒雅有禮的文人大臣,大明的官員們則率性很多,他們不喜歡幹那些太虛偽的事,政見不合便爭辯,爭辯無果便開始罵人,罵得不爽便動手招呼,打不過便用牙咬,用頭撞。
正統十四年,土木堡之變後,英宗被俘,景泰帝監國,當時權閹王振雖已死,但大臣們仍要求景泰帝誅滅王振滿門,以正國法,以報十餘萬將士無辜喪命之仇,景泰帝慌了,他沒見過朝堂這般陣仗,推諉說下次再議,大臣們不答應,這時一位王振的爪牙,也是大明曆代錦衣衛指揮使裡最沒眼力的傢伙站了出來,剛只說了一句斥責大臣的話,便被氣紅了眼的大臣們一湧而上,在朝堂金殿上,把這傢伙當著景泰帝的面活活揍死,這位倒黴的錦衣衛指揮使姓馬,名順,這是大明朝堂上發生的最嚴重的鬥毆事件,最後的結局是,馬順死也白死,死後還給他安了一個權閹餘黨的帽子,而那些打死人的大臣們,因為法不責眾,沒一個被追究責任的。
堂堂一個錦衣衛指揮使,當著皇帝的面說打死便打死了,由此可見,大明朝堂上的文官們氣焰囂張到何等地步。
後世島省議員們一言不合便左勾拳右勾拳,惹毛我的人有危險,大約也是繼承了明朝文官們這種優良傳統的。
相比之下,南京戶部大堂的這場鬥毆實在很平常,與當年北京那場決戰紫禁之巔的曠世之戰比起來,委實乃秋螢之比皓月。
戶部大堂已是一片凌亂,如同被一群發了瘋的野牛踏過,堂上懸掛的字畫,堂中擺的花瓶,堂下置放的盆栽都已一塌糊塗,戶部幾名員外郎和主事滿臉紅腫,傷痕累累,被戰戰兢兢,驚懼不已的執堂衙役攙扶到太師椅上坐下,還有一名侍郎因為年紀太大,參與鬥毆時力不從心,傷勢較重,被家僕抬回家養傷去了。
此時坐在戶部堂上的官員們,都是輕傷不下火線的驍勇之士。
大家一邊坐著喘息,一邊餘怒未熄的互相瞪視,不時朝堂後屏風處看幾眼,他們在等戶部尚書秦紘。
秦紘是個聰明人,但不受弘治皇帝待見,因為他數年前幹了一件很不冷靜的事,他抓了周太后的姻親安遠侯柳景,事情鬧得很大,弘治皇帝只好各打五十大板,柳景被削爵位,而秦紘則貶到南京為戶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
之所以說秦紘聰明,是因為他見機得快,戶部大堂剛動起手,他便以異常矯健之勢跑了。——不跑也不行,秦紘今年已七十八歲高齡,明年就要致仕回鄉,這把老骨頭委實不能再參戰了。
戶部大堂上的官員們對秦紘的逃跑行為還是頗為理解的,大家都是通情達理之人。
一名穿著官服的大臣齜牙咧嘴坐在椅子上,一邊揉著青腫出血的嘴角,一邊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