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國事政務的見識更是荒唐幼稚,侯爺應知如今如火如荼的劉瑾新政,下官冒昧請侯爺說句實話,您覺得這個所謂的新政如何?”
秦堪硬生生止住了“一堆垃圾”的話頭,跟嚴嵩不算太熟,還沒到交心交底的地步。
於是秦堪很藝術性地猶疑道:“劉公公的新政嘛……嗯,名目還是很不錯的,聽起來很提神。”
嚴嵩很瞭然地笑了笑,接著道:“下官觀劉瑾新政,一言概之,無非查帳和罰米兩種手段,歷朝歷代不乏變法圖新者,如商鞅,王安石等,他們變法的內容繁多,然終歸避不開國內地主,官員和皇族的利益,小心翼翼者或能收效,如商鞅,大刀闊斧者必敗,如王安石。從古至今,地主,官員和百年世族的利益是絕對不能輕易觸犯的,一觸便死,而劉公公的新政……”
嚴嵩笑容愈發譏誚:“劉瑾新政所謂清查天下田畝,清查軍屯官倉,清查冗官冗兵,一旦發現問題,輕則罰米百石甚至千石以充邊軍,重則入獄流放斬首,如今滿朝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劉公公手起刀落,看似風光無限,然則這樣的風光日子他能有幾年?待到天下人忍耐到極點突然爆發,人人喊殺的時候,劉公公就算活到頭了。”
“侯爺,從劉瑾新政不難看出,劉瑾對國事政務和天下形勢的看法其實非常的幼稚,新政的內容將天下官員,武將,地主,商賈得罪精光,而他渾然不覺,反而沾沾自喜,日漸驕橫。這樣一個蠢人,侯爺若不利用一下,如何對得起老天送給您的良機?”
秦堪不動聲色一直靜靜聽著,心中卻對嚴嵩更高看了一眼。
這位未來的大明首輔果然不是平凡之輩,但就這番話的見識已看得出年輕的他漸漸露出的鋒芒了。
“惟中的見地很獨到,不過,你還是沒說正題,依你的意思,怎樣利用這個蠢人呢?”
嚴嵩笑道:“勿用諱言,劉瑾對侯爺恐怕心懷恨意,說是恨之入骨亦不過分,侯爺要做什麼事,劉瑾的第一反應便是毫不猶豫反對,至於這件事是對是錯,劉瑾是絕對不會去思考的,滿朝公卿文武,劉瑾最忌憚的就是侯爺您,因為您的聖眷絕不比他低,劉瑾唯一倚仗的便是聖眷,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以他的為人,絕不會容得下侯爺的存在,一心欲除侯爺而後快,所以侯爺要做什麼事,劉瑾必然不論對錯,先把您要做的事攪黃了再說。”
嚴嵩的話令秦堪漸漸抓到一絲頭緒了。
“所以,我說要製造佛朗機炮,劉瑾一定說不準造,反過來,我如果公開大肆反對造佛朗機炮,劉瑾說不定偏偏就造了,誰敢反對他就弄死誰,兵部尚書也不例外?”
嚴嵩笑道:“正是,劉瑾此人讀書不多,見識太少,為人只憑一己好惡,讓他上當其實並不難,侯爺指東,他必然乖乖往西,絕無二話,劉尚書不是也反對佛朗機炮量產麼?若侯爺擺出和劉尚書同聲同氣的姿態,劉瑾警覺侯爺朝中人脈,剪除侯爺羽翼會成為他的第一要務,對劉尚書下手恐怕不會太客氣……”
明白了,不愧是未來的權臣,論起坑人,比秦堪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堪一臉恍然之態,心中忽然做了一個決定。
這個嚴嵩,將來若能將他拿捏在手裡則無妨,若不能拿捏了,最好想辦法弄死他……
有了嚴嵩的建議,秦堪一下子豁然開朗。一個坑人的計劃不知不覺漸漸成形,於是秦堪嘴角露出一抹令人心驚肉跳的怪異笑容。
這樣的笑容落在嚴嵩眼裡,眼皮不由跳了幾下。
“翰林院裡太過清苦,惟中怕是過不習慣了吧?”
嚴嵩心頭狂跳,急忙站起身施禮:“下官任憑侯爺安排。”
秦堪想了想,道:“以惟中庶吉士的身份,入錦衣衛自然不可能,太屈才了,我大明凡二甲以後的進士入朝皆為七品,新上任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屠滽尚買本侯幾分顏面。不如先委屈惟中入都察院做個監察御史如何?”
嚴嵩頓時大喜過望。言官御史,正是大明朝堂呼風喚雨的角色,上至皇帝下至臣民,指誰罵誰而且不用負法律責任。風聞奏事本就是言官的特權。可以說。如今的七品言官品階雖小,但絕對是活得最滋潤的一類官員,連皇帝都不如他們這般百無禁忌。
剛待施禮致謝。嚴嵩神情忽然一黯:“可是內閣焦大學士那裡……”
秦堪微微一笑:“無妨,本侯的決定還輪不到一個攀附閹人的老東西來阻攔。”
嚴嵩顯然有點沒信心,囁嚅著嘴唇道:“若焦大學士一意駁回呢?畢竟聽說焦學士對江西人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