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劉大夏,緩緩離開衙門,上了劉府的馬車,朝府中行去。
衙門對面靜靜停著一乘不起眼的藍暱官轎,直到劉大夏的馬車走遠,一身便裝打扮的嚴嵩湊到官轎簾前輕聲道:“侯爺,聖旨已下,准予劉大夏告老了。”
官轎裡沉默片刻,傳來秦堪輕輕的嘆息:“這哪是准予告老,分明是將他趕出京師……”
嚴嵩笑道:“侯爺的青雲之志與劉大夏的個人前程,孰輕孰重?”
秦堪又沉默了許久,忽然揚聲道:“李二……”
一身黑色短衫打扮的李二湊近轎簾:“侯爺,屬下在。”
“告訴丁順,劉祖修可以放出來與劉大夏相見了,前幾日劉瑾受辱,必恨劉大夏入骨,劉大夏此番離京歸鄉,劉瑾必派西廠高手半途刺殺,你馬上傳我諭令,派錦衣衛肅敵高手百名緊急出京,一路護送劉府一家安全回到家鄉華容。”
“是!侯爺,就怕劉瑾不肯善罷甘休,西廠若派出一撥又一撥的刺客,咱們恐難以應付。”
“無妨,叫丁順乾點事情出來轉移西廠的注意力,比如殺幾個番子,又或者廠衛之間打一架,鬧點事什麼的。不能讓劉公公閒著呀。”
“是,屬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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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公公很閒。
劉大夏一家愁雲慘霧在家收拾行李準備歸鄉之時,劉瑾翹著二郎腿坐在司禮監得意地哼著小曲兒,悠閒的神態不時散出一股殺機。
往死裡得罪了大明內相,劉大夏一家還想安然回鄉?簡直是笑話!
西廠的高手早已出城,等候在兩廣官道上,只等劉大夏一家送上刀口,必是滅門的下場。
自大明仁宣之後,官場上的風氣漸漸變得平和,大臣與皇帝鬥得昏天黑地,大臣與大臣之間也鬥得日月無光,任何朝代都有政敵和對手,有對手就有勝負,總有一方力所不逮,落個黯然退出朝堂的下場,然而不論當初在朝堂上鬥得如何慘烈,官場裡仍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鬥到其中一方罷官回鄉,鬥爭便到此為止,勝利的一方絕不再落井下石,氣度大一些的甚至親自城外相送,奉送儀程,多年仇敵一笑泯恩仇。
不尋前仇,不翻後帳,禍不延家小。此所謂“君子政治”。
無論大明官場風氣如何糜爛,吏治如何**,不得不承認,這個朝代有著後世所遠遠不及的閃光點,值得後人敬仰學習。
然而這個良好的規矩發展到正德朝,卻被劉瑾一手破壞了。
太監終歸是太監,這一類人因為身體的殘缺,心理也漸漸扭曲變態,這種變態比偷窺女人大便嚴重多了,誰敢得罪他他便弄死誰,真正要人命。
一想到劉大夏一家大小倒在血泊裡的情景,劉瑾便樂得呵呵直笑,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陰森可怖。
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劉瑾笑聲頓止,一顆心往下一沉。
每次聽到這種匆忙的腳步聲,便代表著沒什麼好事發生。
一名小宦官匆匆入內,胡亂行了個禮,急道:“老祖宗,不好了,劉大夏一家已收拾了行李,乘車出京,朝中近百位大臣十里亭外相送……”
劉瑾道:“百官相送有什麼打緊,劉大夏四朝元老,朝中門生故吏甚多,沒人送才叫奇怪呢。”
“不僅如此,劉大夏一家上路時,除了劉府幾名老僕之外,隔著半里地竟有百餘名精幹武士陪同上路,西廠番子回報,估計這些人是錦衣衛的肅敵高手,奉了秦堪之命護送劉大夏一家回鄉,老祖宗派出的刺客恐怕無法出手了……”
劉瑾一呆,接著勃然大怒:“秦堪!秦堪!王守仁你保了他,劉大夏你也保他,你一定要跟雜家作對到底嗎?”
話剛說完,張彩滿頭大汗走了進來。
“劉公,剛才下官從宮外聽到訊息,劉大夏的兒子劉祖修出現了,他兒子哭個不停,說五天前被人灌醉後綁了票,一直不得自由,直到今日才被放出來……”
劉瑾怒道:“放屁!劉祖修被綁,前幾日叫青樓婊子來羞辱雜家的人是誰?”
張彩目注劉瑾,緩緩道:“劉公再仔細想想,那晚您真的親眼瞧見劉祖修現身了麼?”
劉瑾一呆:“…………”
張彩聲音愈發低沉:“秦堪欲量產佛朗機炮,在劉大夏那裡碰了釘子,那件事以後,劉公不妨想想現在,佛朗機炮在劉公一力推行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