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義臉上堆起笑容連連點頭:“侯爺說到奴婢心坎裡去了,今日奴婢來找侯爺,可不就是為了這事兒嗎,侯爺,奴婢覺得呀,廠衛以後要真正的一家親才是,咱們都是陛下的鷹犬,鷹犬之間同氣連枝,犯得著爭權奪利嗎?”
秦堪笑道:“如此,咱們不妨將查天津白蓮教作為廠衛一個嶄新的開始,關於此案的所有情報和線索,以及人手的調配,行動的互相配合等等,東廠和錦衣衛完全可以互通有無,同心同德之下,不愁白蓮教不被剿滅。”
戴義連連點頭笑道:“侯爺所言正是道理,奴婢也是這個意思,廠衛聯手,其利斷金,兩股繩子擰成一股,再厲害的白蓮教也逃不過廠衛的追剿。”
秦堪欣悅笑道:“戴公公深明大義,顧全大局,簡直是司禮監的擎天一柱啊,……你真不打算一刀捅死劉瑾?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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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夜裡,兩匹快馬同時飛馳出京,奔向天津。
馬上兩位騎士分別隸屬於東廠和錦衣衛,二人身上各自揣著一封東廠廠公和錦衣衛指揮使的密信,兩位執掌大明最大特務機構的首領向自己的手下發出了內容一樣的命令:廠衛通力合作,共剿白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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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承天門的大臣們仍不願散去,他們在等,等皇帝的反抗,然後他們再一湧而上,如群狼噬虎一般觸犯天顏,結局或罷官或流放或廷杖,不論怎樣的結局,對他們的政治前途而言,都是一筆豐厚的資產,罷官以後還可以再升官,流放以後還可以被召回,打著正義的幌子,他們連殺人放火都敢,何懼區區觸犯天顏?天顏在這群文官眼裡,就是用來觸犯的。
出乎所有大臣的意料,中宮內匆匆跑出一名小宦官,跑到承天門前喘勻了氣兒以後,當著所有大臣的面,小宦官緩緩展開一卷黃絹,將朱厚照的罪己詔書抑揚頓挫地念了出來。
唸完以後,小宦官眼皮都沒抬,轉身便回宮去了。
大臣們大為意外,面面相覷,發現彼此一臉的失落神傷。
陛下……怎麼就真的罪己了呢?你倒是反抗啊!反抗啊!你不反抗我們何來的快感?
一份罪己詔書作得四平八穩,雖然一看便知不是陛下的親筆,必是司禮監某個秉筆太監代擬的,然而終究還是以陛下的名義發出來。罪己詔與別的詔書不一樣,旨出中宮後,它必須要發付通政使司頒行天下各城鎮,令子民都知道皇帝陛下的痛悔之意。
大臣們非常失望,這麼沒面子的事年輕的皇帝陛下居然就忍了?我是你我都不會忍啊……
聚集承天門的大臣們一心只為揚名立萬,結果一拳打在棉花上,令眾人感到非常不甘心。
不行!三十多條人命,小小一份罪己詔一下就這麼算了?……這事兒沒完!
短暫的沉默過後,大臣們三三兩兩散去,他們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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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王太皇太后大壽。
朱厚照早已下旨,大壽罷朝一日,京師所有勳貴及四品以上文武官員皆入慈寧宮朝賀老太后壽辰。
一大早天沒亮,執事太監便指揮著小宦官推著水車,從午門一直到乾清宮再到慈寧宮,一路灑著水打掃,完畢之後再將猩紅的地毯從午門一直鋪到慈寧宮,長長的地毯延綿數里。
宮內處處張燈結綵,處處可見剪好的各種字型的偌大“壽”字貼在宮內各個角落,太監和宮女們換上了新衣,堆起了滿臉的笑容,四處洋溢著喜氣。
卯時一刻,宮門大開,靜候在承天門外的百官們隨著太監的大聲唱名,勳貴和大臣們依品階排好班魚貫入宮。
秦堪也在入宮拜壽的人群中,他是世襲罔替的山陰侯,自然屬於勳貴的一員,而且排名頗為靠前,在京的勳貴裡,以英國公張懋為首的勳貴班子領頭,眾國公緊隨其後,然後便是以秦堪為首的侯爵一級,論資歷,秦堪自然比不得那些世代受封傳襲下來的老牌侯爺們,然而若論帝寵,秦堪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眾侯爺都是眼力超凡之輩,紛紛客氣地將秦堪排在侯爵一級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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