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禾抿唇看著秦堪飲盡一杯酒,然後朝她亮了一下杯底,杯底是空的,卻滿載著坦蕩。
唐子禾嘴角一勾,下馬走進了涼蓬,在秦堪對面坐了下來,卻並不急著喝酒,反而盯著秦堪的臉,辨別著當初分離前的不同,她看得仔細而認真,彷彿妻子看著自己久別的丈夫,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跟回憶不同的細節。
咫尺距離,相對無言。
良久,秦堪嘆道:“此去經年,唐姑娘,別無恙乎?”
唐子禾悽然一笑:“只恨我還是我……”
秦堪盯著她那張精緻中帶著幾分剛毅的俏臉,緩緩道:“曾經答應你的事,我正在做,我沒有騙你。五年以後再看天津,它一定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唐子禾眼圈一紅,很快逼回了眼眶中的淚,語氣生硬道:“秦侯爺,你我現在在千軍萬馬前,你要說的就是這些瑣事嗎?如果是,恕本帥不奉陪了!”
唐子禾起身轉頭便走,她的腳步很慢,慢得像歲月。
女人放慢腳步,只是為了等心愛男人的一句挽留。很多男人就是因為不懂女人。所以才把她們從不捨推向不得不捨。
秦堪懂女人。他沒讓她失望。
“唐姑娘……”秦堪嘆息:“如今你我大軍一觸即發,血戰之前為何不能平心靜氣坐下來喝一杯,算是酬了當初天津的故人之情。”
唐子禾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
“秦堪,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走到如今這一步。你我都身不由己。你不能為了我而退兵。我不能為了你而歸降,因為我們現在不僅僅只為自己活著了……”
秦堪緩緩道:“戮殺千萬的屠夫佛都允許他回頭是岸,你為何回不了頭?唐姑娘。不要給自己的自尊找藉口,你堅持的所謂志向根本就是個錯誤!這座江山就算被你們打下來了,你確定你治理江山一定比當今皇上好嗎?你如何治貪?如何治河?韃子南侵如何抗擊?倭寇襲邊如何應對?稅賦如何收?臣黨如何制衡?土地集中的趨勢如何削弱?”
連珠炮似的問題將唐子禾問懵了,呆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