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騸”字令八隻驢眼皮一齊跳了跳,看來公公們對這個字很敏感。
秦堪於是朝他們投去歉然的一瞥,眼裡的真誠目光很清晰地告訴他們,他說的“騸”字沒有任何針對性。
朱厚照原本黯然抹著眼淚,聽了秦堪這番話,忽然噗嗤一笑,淚花兒還掛在眼瞼上,嘴角卻咧開了花。
笑了一聲後。朱厚照似乎想到自己目前艱難的處境,於是一張臉又垮了下來。
“秦堪,今日朝會中,那些大臣們把我逼到懸崖上了……”朱厚照哭喪著臉道。
秦堪心很沉重,他也想不明白,無緣無故的,整個朝堂的大臣們彷彿一夜之間全變成了他的敵人。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朝堂奸佞,成了眾矢之的,什麼貪權擅專。什麼邀寵媚上,無數罪狀鋪天蓋地扣在他頭上。
平素溫文爾雅的文官們頃刻間彷彿變成了一隻只瘋狗,朝他吠叫。朝他齜牙,欲除之而後快。
到底是怎麼了?
朱厚照看著秦堪的目光有些期待:“秦堪,你最有辦法的,而且是我認識的人裡面最聰明的,如今咱們已是四面楚歌,身陷絕境,你可有法子化解?”
秦堪苦笑道:“陛下,臣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每次都能想出脫困的法子?如今朝堂大臣們如狼群般將臣等圍住,只等陛下稍一退縮。狼群便衝上前將臣等撕碎生吞,陛下已是保護臣的最後一道屏障……”
朱厚照悽然一笑:“父皇已逝,我自小與母后便有些生疏,一直住在深宮裡,認識的全是一些道德大人和學問儒士。身邊就你這一個朋友,只有劉瑾張永這些親近之人,我沒給過你們多大的權力,你們也沒參與過朝政,實不知那些大臣說你們禍亂朝綱言從何出,今日那些大臣們逼我殺你們。我堂堂大明天子竟被逼得落荒而逃,這皇帝當著有什麼意思?”
劉瑾谷大用等人聞言,不由紛紛跪拜大哭。
秦堪亦感動莫名,嘆了口氣,道:“陛下待臣如兄如友,今日之委屈全因臣而起,臣感懷涕零……”
朱厚照泣道:“秦堪,你快想想法子吧,這事兒怕是有預謀的,我會想盡一切法子保住你的,你莫害怕,一切有我在,大不了這個皇帝我不當了,讓這幫無君無父的傢伙再從宗室裡選一個出來當皇帝便是。”…;
第二百四十章 上天示警
劉健的心軟只有短短的一剎。
理智令他很快恢復了淡漠,他沒忘記此刻他是臣,朱厚照是君,君在往昏君的方向慢慢變化,臣的責任便是將這種變化扭轉過來,讓君往正道上走。
那幾個奸佞必須要殺,不殺不行!
劉健於是硬起了心腸。
金殿的氣氛越來越喧騰,得了內閣兩位大學士的授意,文武百官們沒了顧忌,肆無忌憚地羅織秦堪和劉瑾等人的罪狀,當然,爬夏府的圍牆窺視未來皇后,挑唆皇帝悔婚等等,真真假假的罪名全扣在秦堪等九人頭上。
幾件事情一煽,殿內群情愈發激憤,火藥味也變得極其濃烈。
朱厚照張著嘴,眼淚終於忍不住掉落下來,他只有一張嘴,卻辯不過一百多張嘴。
少年人火氣大,更何況是少年天子,朱厚照終究不是忍氣吞聲的人,見殿內越來越混亂,騰地站起身,指著殿內百官大叫道:“說來說去,你們就是要朕聽你們的話,把秦堪劉瑾他們殺了是不是?朕若不殺便是千古昏君,便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對不對?”
急促喘了幾口粗氣,看著殿內面無表情的官員們,朱厚照嘴一咧,終於哭出了聲音。
“說他們媚上,你們算什麼?你們這是欺凌君主吶!”
群臣跪地齊聲道:“臣等不敢。”
“你們有什麼不敢?爬夏家的牆頭是朕自己的主意,秦堪被朕強拉過去的。朕欲悔婚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因為我不喜歡這個女人,秦堪半個字都沒說,一切都是朕乾的,與秦堪何干?秦堪到底做了什麼,令滿朝文武如此不能容他?”
“陛下!”
朝班中又站出一人,卻是刑部右侍郎魏紳。魏紳冷著臉,凜然不懼地盯著朱厚照道:“明明是陛下身邊奸臣攛掇,陛下何苦為他們掩飾?恕臣放肆。祖宗基業盡託陛下一人,陛下擔負著天下萬民和江山社稷,奸佞不除。朝綱不振,天下何安?臣等並非逼陛下,而是為江山社稷萬年久安向陛下請命。”
眾臣跪拜齊聲道:“求陛下誅殺奸佞,正我朝綱。”
朱厚照氣得渾身發顫,鐵青著臉指著殿內群臣大哭道:“你們……你們這是在欺凌於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