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架子,心中卻隱隱有些不悅。
雖說官場迎上欺下已是陳規,但錦衣衛這個部門有著它的特殊性,如果連它的上層架構也只是一群只懂逢迎拍馬的投機之徒,以後如何能指望它成為自己手中的尖矛利劍,如臂指使呢?
含糊敷衍似的應付著眾下僚的逢迎,秦堪眼睛一瞥,卻見丁順李二等一群從南京便跟隨他的老部下靜靜地站在遠處含笑看著他,臉上只有一片對秦堪真心恭賀的神情。
秦堪心中一暖,面容露出了真正的笑意。
丁順這群人才是自己的鐵桿部下,可謂真正的心腹親信,一起經歷了那麼多風浪,讓秦堪可以完全放心把背後託付的,唯有他們。
趙能和眾人的恭賀沒完沒了,不知過了多久,眾人才意猶未盡地散去,秦堪耳邊滔滔不絕的嗡嗡聲才漸漸消失。
抬起手一看,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大疊寫滿了密密麻麻字跡的禮單。
秦堪不由苦笑,難怪世人總將“升官”和“發財”兩個詞結合在一起,原來升官和發財的關係真的如此密不可分。…;
待一眾僉事,鎮撫使和千戶們散去之後,丁順和李二才笑嘻嘻地上前拱手道:“屬下恭賀大人高升指揮使,以後整個錦衣衛便由大人發號施令了,屬下們跟隨大人,前程可愈發敞亮啦。”
秦堪苦笑道:“你們也打算來一通滔滔不絕的馬屁?”
丁順笑道:“屬下嘴笨,可說不出那許多肉麻話兒,盡力為大人辦好差事便是。”
秦堪點點頭:“嗯,知道我的為人便好,記住,我只看你們辦事盡不盡心,嘴上說得天花亂墜的人,入不了我的眼,丁順……”
“屬下在。”
“我如今新近上任指揮使,許多人手用得不大放心,南京跟來的老弟兄你瞧著安排一下,南鎮撫司安排幾個,經歷司也安排幾個,你和李二嘛,我另有用處。”
“大人儘管吩咐。”
秦堪壓低了聲音道:“你和李二去城外的流民營,挑選四五百名背景乾淨,底子單純,十七八歲年紀的少年子弟,我撥個地方給你們,然後你日夜操練他們。”
丁順低聲道:“大人這是要練兵?”
“對,練兵,但我們不能練私兵,否則是誅九族的大罪,明日我給陛下說一聲,陛下尚武,不會不答應的,陛下答應了,滿朝文武自不會多話。你就負責操練這四五百名少年,記住,半年之內,我要看到這些人有個兵樣子,若有一絲不足,你丁順自己捲鋪蓋滾蛋吧。”
丁順疑惑道:“大人,錦衣衛裡校尉力士何止數萬,大人是錦衣衛的最高頭領,為何還要練新兵?”
秦堪嘆了口氣,錦衣衛裡的校尉,百戶們皆為軍戶世襲,百餘年來沉痾已重,暮氣漸深,更頭疼的是衛中派系林立,利益關係錯綜複雜,勾心鬥角處處掣肘,秦堪他一個新上任的指揮使,論威望遠不及牟斌,論資歷他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衛裡如趙能這樣的下屬僚官們嘴上恭稱他為秦帥,心裡誰會真正對他服氣?官場上循序漸進苦熬資歷方為正道,像他這樣升官速度如同坐火箭似的,終究不能被人所容。
所謂文官不可一日無權,武官不可一日無兵,這便是秦堪想再練一兵的初衷,有一支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力量,將來若有異變,自保足矣。
還有一個原因,大明的軍制如今已糜爛到一定的程度了,秦堪作為穿越者,坐到了今日這個地位,已然有資格一一實踐自己當初改變這個時代的想法了,許多關於強兵強武的新念頭若用在衛所官兵身上肯定收效甚微,但用在這四五百名新招募的少年身上便完全沒問題了,這是四五百張雪白乾淨的白紙,秦堪可以按自己的想法盡情地揮灑潑墨,把他們畫成一幅幅絕世奇畫。
心中那顆希望的種子,埋藏隱忍了兩年之後,終於開始生根發芽,四五百名少年,便是他希望的開始。
來到這個時代,總要做一點什麼的,不僅為了自己。
騎馬出城回家,一群侍衛意氣風發地簇擁著秦堪,好拍馬屁的僚屬送來一副全新的儀牌儀仗,被秦堪一腳踹得老遠。
回個家還打著儀牌開著全副儀仗招搖過市,這種人簡直有毛病。
一群人騎馬快回到府上時,秦堪竟有些躑躅不前了。
不知道家裡的婆娘有沒有發現他和金柳的姦情,如果發現了,此刻金柳大概已成了鍋裡的一堆紅燒肉了吧?…;
“姦情”這兩個字有點嚴重,不太符合事實,與金柳重遇到現在,自己還沒奸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