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無辜地睜著眼睛:“沒有啊,兩名刺客的供狀上就是這麼說的……”
“可你剛才,剛才不是說沒我嗎?”曹元嚇得腦子有點短路了。
秦堪嘆道:“曹大人,你要搞清楚,剛才我只是沒來得及提起你,並沒有說不是你。”
“可,可你剛才明明……”
秦堪露出同情的表情:“剛才我只是想讓你在所剩不多的餘生裡儘量多愉悅片刻,如此好心的我,雖稱不上勝造七級浮屠,至少也應該算是上善若水,厚德載物了……”
這番無辜的話說完,包括龍椅上的朱厚照在內,大家紛紛在心裡狠狠呸了一聲。
陰人見多了,陰到這副德行的真不多見,還好意思說自己“厚德載物”……
殿內很多人忽然對秦堪的出生地紹興山陰秦莊產生了極大的好奇,他們很想實地探究一下,看看老秦家的列祖列宗下葬時是不是選錯了風水,不然怎麼生出這麼一號缺德玩意兒……
“哈哈,哈哈!好!曹愛卿不愧是社稷砥柱之臣,敢買兇刺殺當朝國公,膽子大得越發沒邊兒啦……”朱厚照忽然大笑起來,可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反而一片殺氣騰騰,笑了兩聲後,朱厚照很快沉下臉,怒道:“殿前武士,剝去曹元的官袍,摘下官帽,打入詔獄,著廠衛嚴審!”
面無人色的曹元聲嘶力竭喊著冤枉,卻被殿外武士粗魯地拖了出去。
朱厚照站起身,鐵青著臉緩緩掃視群臣,冷笑道:“朕一直以為朝堂大臣雖對朕諸多牽制,卻也是一片君子忠直磊落胸懷,沒料到朕的朝堂原來充斥魑魅魍魎,形形色色面貌不一,當面是人,背後是鬼,所謂君子,所謂忠臣,教朕如何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群臣聞言,雖心中氣極難當,奈何今日因秦堪的三道奏疏確實拉下不少人,這些人平日裡道貌岸然,一派忠臣風範,委實給朱厚照添過不少堵,大夥兒想爭辯都沒有理由,只能面紅耳赤垂頭不語。
朱厚照輕輕拍了拍秦堪呈上來的奏疏,眼中煞氣畢露:“收受寧王賄賂,官商勾結貿易藩國。買兇行刺當朝國公,此三案著廠衛追緝徹查,朕不管這三樁案子牽扯多廣,多少所謂忠臣涉案其中,有一個拿一個!朝堂若再不整頓,朗朗乾坤何在?”
群臣心中一跳,頓覺驚惶,秦堪卻飛快躬身道:“臣領旨。”
一場針對秦堪的陰謀,卻在朝堂金殿上被秦堪一人獨力化解,不僅如此。更打得文官節節敗退。深陷泥沼。
大臣們被嚇到了,哪怕與這三樁案子無關的人此刻也緘口不語,噤若寒蟬。但只見到秦堪袖中仍舊鼓鼓囊囊,也不知這孽畜跟機器貓似的還藏著多少黑材料蓄勢待發。眾人怎敢再吱聲?
在這渾濁不堪的朝堂裡。真正問心無愧的人畢竟不多的。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至少大學士梁儲就是其中一個,老梁這輩子做人做官清清白白。一輩子到頭沒落過任何把柄,好人卡倒是被髮過無數張。
殿內鴉雀無聲,許久沒人說話,正當朱厚照無聊得想宣佈退朝時,梁儲一步跨出朝班,重重一哼道:“秦堪,老夫一生清白,老夫無所懼!”
秦堪一楞,接著一臉無奈道:“梁大學士此時此地說這話,難道指望下官在你家門前建一座功德牌坊麼?”
梁儲怒道:“老夫是想告訴你,老夫一身正氣,無所畏懼,所以老夫有資格問你話。”
秦堪皺了皺眉,腦海中迅速搜尋了一番關於錦衣衛密探對梁儲的調查,想來想去卻發現除了梁儲在與府裡第四房小妾歡好時尤喜女上位之外,委實沒有別的把柄可拿,而喜歡女上位這種事嚴格說來也算不得什麼大逆不道的把柄,這實在是個很普遍的現象,比如楊廷和,張升,楊一清等等,都對女上位頗為……
身軀忽然輕顫了一下,秦堪發現自己的思維貌似跑遠了,急忙懸崖勒馬,心中更對自己麾下錦衣衛密探無孔不入的不要臉偷窺行為鄙夷不已。
於是秦堪悻悻哼了一聲,不得不拱手堆笑道:“梁公儘管相問,下官言無不盡。”
梁儲重重哼道:“京師朝臣眾多,難免良莠不齊,他們被你拉下馬並不代表你就乾淨了,老夫且問你,你私自造船私募水師,意欲何為?”
梁儲說完,接連受到驚嚇的大臣們終於也回過味來了。
對呀,今日稀裡糊塗被這姓秦的扳倒這麼多人,但他的罪狀也不小,而且天津東港私自造海船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抵賴也賴不過去吧?
殿內漸漸喧囂起來,群臣彷彿喝了脈動似的渾身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