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孩子們的聲音讓洛水瞬間回過神來,四處望望,她這才發現四周的女眷們都用一種很是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她的腦中先是空白了一剎那,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天啊,在別人眼裡她這副模樣簡直和花痴沒什麼區別!
想通了這一層,她只是尷尬的笑了一笑:“呃,這首詩寫的不錯,瞧,連我都被這份豪邁氣概所震懾了!”
還好,在曹植念出第一句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念的是《白馬篇》
眾位女眷只是竊竊私語的垂下頭去,卞氏的目光掃向她,帶著些許的警告之意,洛水卻只作不見。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唸到後半段,曹植的聲音中忽然帶上了一份蒼涼,眾人尚且沉浸在先前的豪放之中,沒有注意到他語氣的微小變化,洛水卻因為眾女眷的一陣打擾而猛然察覺,心中忽然微微一震,猛然間對這首詩有了些不一樣的理解。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
不知為什麼,她念起這兩句的時候,心中總會有一絲莫名的悲傷。
身在戰場中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會如此身不由己?
察覺到自己想的太多,洛水急忙晃晃頭,將心中紛亂的念頭全部趕出去。
劍舞畢。不出所料的,滿堂皆驚。
洛水微微垂下頭去,嘴角的笑容似喜似憐。
驚才絕豔,曹子建果真當得起這幾個字。
不過,曹植到底是三年前拿到這柄劍,還是——剛剛拿到的?如果三年前他便拿到這劍,為什麼不知會她一聲,偏要等到這種時候才將它拿出來展示給眾人?
洛水只覺得腦中無數念頭陡然湧起,忍不住揉著太陽穴,無奈的呻吟一聲。
“娘,娘——”兩個小傢伙見狀,連忙又扯扯她的袖子。
“娘,你不舒服嗎?”問出聲的是曹叡,洛水輕輕拍一下他的小腦袋示意無礙。
“甄夫人,倘若身子不適的話,就不要勉強了,你先回去吧。這兩個小傢伙我倒是很中意,讓他們留下就好。”卞氏察覺到洛水臉色有異,便看似溫厚地說了一句。
洛水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撐著桌案站起身來,只覺得自己的步履有些搖晃,看來這一次飲宴,自己喝的還真是有點多了!還好——自己尚且留著幾分神智。
稀裡糊塗的走出花園,微帶涼意的晚風讓洛水稍稍恢復了清明。
回到她一向居住的秋楓園,必須經過觀荷亭。然而,她路過的時候,卻遠遠看到亭中靜立的白衣身影,竟是曹植。他手中仍舊拿著赤血劍,斜倚欄杆,坐姿很是隨意,臉上表情卻凝重。
月光柔柔的灑在觀荷亭一側,潔淨如銀子。
看見此等情景,洛水只覺得自己彷彿受了蠱惑一般,明明心中有一個聲音不停地阻止她邁動步伐,腳下的力道卻絲毫不由得自己控制。
三年來,每日裡確是有點滴的思念,然而,此刻再見到他,那樣奇妙的感覺,熟悉而又陌生。洛水心中卻小小的泛起波瀾,彷彿是希望腳下的路長一些,再長一些。
此時,曹植也剛好由呆怔中回過神來,猛然見洛水走近,不由得又驚怔了一陣子,直到她入亭內落座之後才恢復常態。
剛才在觀荷亭中,他想到的,正是三年前的她。
他能夠清楚的回憶起她的一抹笑,一個閃爍著的眼神——猶如被浮雲遮住的明月,影影綽綽,明亮的眼,閃爍如黑夜中的星空。
三年不見,她的美麗彷彿鑿開了外層的美玉,褪去了先前的青澀稚拙,讓人一眼望去便再難移開目光。
“子建,好久不見了,這幾年,你如何?”被他這樣一看,洛水心中陡然便有些亂,不無尷尬地笑了一笑,連忙用一陣乾咳掩飾。
“如你所見,還不錯。”曹植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神卻仍舊如同三年前,溫和如一江春水。
“對了,剛才我還想問你,你的劍——”洛水看向他手中的赤血劍,忍不住問出聲來。
“哦,你說這把劍——這是八月份兩軍對峙之前,袁熙差人送來的,沒有說為什麼,剛好我去接了這劍,父親就乾脆做了個順水人情,直接將它給我了。”曹植笑了一笑,順手將劍遞到洛水手中。
洛水隨意翻看一下,確是她早已太過熟悉的紋路,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