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歸猶豫了半天,還是走上前來:“好,先生。我記得你也學過一些醫術,以你的醫術應該就足夠了,至於我……我在旁邊幫你!”
司馬懿來不及多說什麼,見床榻上面色蒼白的洛水默默頷首表示同意,便拿起手術刀走上前去。
“麻沸散,吃下去!”迷迷濛濛間,洛水感到司馬懿往自己喉中塞了一枚藥丸,她下意識的將它吞嚥下去。
不多時,疼痛減輕,接下來,竟緩緩歸於無。
她只能怔怔的瞪著上方,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感覺不到,彷彿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
她能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一點點,一線線——
眼前漸漸發黑,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終究還是撐不住了。
最後的意識,是那若有若無的嬰兒哭聲。
接下來,一切歸於死寂。
*** ***
“司馬主簿,司馬主簿……小公子,小公子他身子這麼弱,這可怎麼得了啊!”
床榻前,謝媛不停將手中的牛乳喂到新生兒口中,孩子卻仍舊不理,紅紅的,皺巴巴的小臉已憋成青紫顏色,哭聲斷斷續續,夾著咳,看上去,竟是隨時都可能窒息而亡。當歸手中拿著針,卻礙於孩子太小,根本無法以針灸之法救治,只能著急地團團打轉。
“哎呀,連大人都快保不住了,這孩子——”司馬懿縫合傷口暫時穩住洛水心脈,人也有些煩躁不安的向後扔了一句,心中頗有些後悔自己為何不多學些東西。
“司馬先生,你說夫……夫人……”謝媛一急,匆匆跑到床榻邊,果見洛水臉色慘白如雪,僅剩了心脈處的一絲溫熱未散。
司馬懿面對此情景,卻仍舊是莫可奈何,看著謝媛懷中的小孩子,更是無法可想,只能和當歸大眼瞪小眼,一籌莫展的坐在一邊。
“司馬先生,還……還……有辦法嗎?”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奄奄一息的人,謝媛哽咽不止:“夫人她太可憐了,她……”
“除非有奇蹟,這等的情狀,想來即便是她自己,也是處理不了的。”司馬懿淡淡的說道,想了想,將孩子接過來,放在洛水的耳邊。
“小洛,你究竟聽見沒有,你的孩子快不行了……你的孩子,他要死了!是個男孩,難道你就不想看看他嗎?”
沒有任何回應,榻上人恍若死去一般,全身冰冷。
“聽沒聽見,他在喊你娘啊!”司馬懿心中焦急曹丕為何還不來,看看榻上昏迷的女子,心中總算有幾分明白了她的處境。
“早知如此,當初……你又何必存在於這世上?”
自顧自的看了一會兒,他便只是微微搖頭嘆息一聲。
*** ***
眼前是一條明亮的通路。
四周有影影綽綽的火把,無數地府鬼差在身邊走來走去,正是她再熟知不過的地獄。
她站在一座橋邊,身側,無數魂魄排著長隊,等待著前面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為他們舀上一碗湯。
孟婆湯!
喝了孟婆湯,一切凡塵羈絆盡成空。
不行,她怎能忘?
不想忘了那個白衣撫琴的人影,不想忘記他唇角的一絲淺笑,眼中的一泓溫暖。
她的孩子——那個與她骨血相連的,她生命的一部分。
她要再見他一面。
一定要!
“洛水你聽到沒有,你的孩子他要死了,是個男孩,難道你就不想看看他嗎?”腦中,驀地有一個聲音炸響。
“司馬?”喃喃的隨著隊伍向孟婆走近,她微微皺了眉,夢囈般念出這個名字。
停了片刻,她陡然意識到其中的意味——天啊,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司馬,你在哪裡?”她大聲呼喊,無人應答。
“聽沒聽見,他在喊你娘啊!”又是司馬的聲音,身體,卻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司馬,我在這兒啊,我的孩子怎麼樣了?”她想叫出聲,卻又無可奈何。
擔心,急迫,痛苦——種種火焰般強烈的情感交織到一起,猛地衝入腦中。
又是一陣撕裂身體的疼痛。
眼前忽的閃過一道黃光,明亮如閃電。
身子彷彿有隱隱的疼痛,奈何橋的影像,漸漸遠去——
*** ***
與此同時,謝媛和司馬懿卻是依舊忙碌不停。
“謝媛,你快過來,小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