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在床上。
“孩子……怎……麼……”藥力開始發作,林青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手卻還緊緊地拉著他的前襟,企圖最後的掙扎。
孩子!
曄雅心裡一陣悶痛,眼睛閉起。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用力拉開她沒剩下多少力量的手,狠下心說:“不要也罷!”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曄雅走出來,關上門。
他深呼吸著,努力回憶著他母姐的事情,才勉強將所有的情緒全壓到心底,眼中只剩下一片冰寒的冷靜。
“公子,”小夜在門口候著,見曄雅出來,有些擔心地看了眼關上的房門,問,“夜主她……”
小夜的話幾乎劃破他冷靜的假面具。曄雅故意忽略他的話,說:“雲棧和淺塵呢?”這兩個人算是林青的隨護,林青走到哪裡,她們跟到哪裡,所以曄雅有此一問。
小夜答道:“被屬下支走了,但是馬上就會回來。”
曄雅點點頭,“照計劃行事,李魚在哪裡?”
小夜將手裡郡王府僕役的衣衫遞給曄雅,說:“宴散了之後,去了她的書房。”
曄雅將臉上的脂粉抹乾淨,又換成普通的髮式後與小夜一起離開了。
原來的計劃是找機會留宿侍寢,然後用貼身匕首刺殺李魚。為防意外,曄雅還在指甲裡藏了迷藥。計劃被林青破壞之後,曄雅只得轉用備用計劃,化妝成小廝伺機刺殺。
原先為方便逃走,曄雅已經把郡王府的地圖背得滾瓜爛熟。兩人雖換上僕役的衣服還是怕被人認出來,於是專挑偏僻的小路走,一路上又要避開郡王府的守衛,所以從客房走到李魚書房外面,捷徑不過半刻鐘時間曄雅兩個竟然用足了一個時辰。
月光給站在涼亭裡的李魚畫出一道模糊的影子。她身邊的陰影裡還站著一個人,李魚正與那人說著什麼。
因為光線和角度的關係,穿上一身夜行衣隱身在花叢裡的曄雅可以很清楚地看見李魚,但是卻看不清她身邊那人的樣子。
李魚似乎是很高興的樣子。曄雅雖然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但是話語中輕鬆的氣氛還是可以感覺得出來。
烏雲散開,皎潔的月光將李魚和身邊人的樣子清晰地送到曄雅這裡,但是曄雅仇恨的眼睛裡再也看不見李魚之外的人。
那個衣著光鮮,站在月光下笑的禽獸!
是她害了他一家,害得他母姐揹負汙名,斬首示眾,死後連墓碑也沒有!
是她害得他流落青樓,去做最下賤的伎子,出賣肉體才能苟活!
是她,都是她!
李魚身邊只有一個人,這項認知令曄雅的理智再也無法抑制他的憤怒和仇恨。
他慢慢湊近涼亭,然後突然拔出貼身的匕首朝李魚刺了過去!
李魚身邊的人看見寒光一閃,來不及說話只能用力一推,將李魚推了出去。
曄雅一個收勢不住,撞上那人的身體,那人被撞地後退一步,重重地撞在柱子上。
匕首,毫無困難地劃破衣服,刺進那人柔軟的腹部,直沒至柄。
曄雅一驚,無暇多想,用力抽出匕首,滾燙的鮮血隨著他的動作瘋狂地噴湧而出。
他想去刺殺李魚,卻因無意的一眼愣在當場。
全身的血液立刻被抽乾,身體丟進冰寒地獄。他瞪著被他刺傷的人,大腦一片空白,不能做出任何反應。
那個被他刺中的人,竟然是——
林青!郡王府…4
宴客廳裡,林青帶著不甘願的曄雅離開之後,李魚便下令結束。這本來就是為了林青舉辦的宴會。
然後她獨自一人踱回書房。
林青很聰明,李魚一邊走著,一邊這樣想著。
她認為林青天生就該是做官的人,既沒有可笑的正義感,又不會昏庸無能,看她只用了最簡單的方式就可以在波瀾詭譎的官場裡如魚得水就可以明白了。
林家堡的少主,不過有錢而已。
八歲中舉,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利用天災賺來一個強勢的晴濟,在李魚眼裡也不過是讓林青稍稍有了些不同。也許她的膽量和氣度是值得讚歎的,但那也只不過是販婦走卒世界裡的佼佼者而已。
但是不久前,林青突然闖到李魚面前,還挾帶著那些她曾經漠視,現在卻不能不說是威脅的力量。晴濟、夜鴉、時濟,還有她自身的實力,一樣又一樣差點打破了她辛苦經營得來的平衡。
幸好,只是“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