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斷營外悠長馬嘶,昨日滿心期待奏起的金笳,今日已罷吹。
一張紙箋被風捲落,悠悠落地,泰長歌微笑俯首,看了看。
正是曹光世寫給南星凡的“共享天下,願為臣子”的邀請書。
譏誚一笑,泰長歌用指尖輕輕拈起那張紙,已經被血粘在了南星凡面上,在風中抖抖顫顫卻不肯飄離,那濃黑的“放馬北疆,逐鹿四海”字樣,如今看來著實是個諷刺的笑話。而案上,剛才那個奔放熱烈的人胸膛中猛烈跳動的心臟,如今死寂冰涼,僵硬微紫。
還猶豫什麼呢?在猶豫下去,等著自己又是什麼呢?
“啪!”
身著重甲的將領們,突然齊齊跪下去,呼聲如雷,震撼天際!
“臣等領旨謝恩,誓終吾皇,吾皇萬歲!!!”呼聲隆隆的傳出帳外,碾壓著北地初秋之夜微涼的空氣,士兵們好奇的紛紛從營帳中探首,望向主帳的方向,他們不知道,就在方才好夢沉酣的瞬間,有一個人,已經完美的結束了一次冒險和挑戰,已經翻雲覆雨,扭轉局面。將一群各懷心思的勇悍殺將,牢牢握在手心。
星光爛漫,灑在沉寂有躁動,荒涼又寥廓的北疆大地上。
星光下,帳篷外,沉在暗影中的蒼白秀麗男子微微仰首,向著天際最為燦爛明亮的那顆星子,發出了一聲悠長而喜悅的嘆息。
“三公子我做你的伴讀好不好?”
“三公子我做你的小廝好不好?”
“三公子我做你的陪練對手好不好?”
“三公子我……”
“停!!!”
疾行中的少年無奈停住腳,低首,側身,看著自己被魔爪抓的慘不忍睹的袍角和抓著袍角,坐在他袍子上的那個漂亮肉球,頭疼的發出一聲哀嘆。
後者眨著大眼睛,好無辜的好可愛的問他:“三公子,你為毛不高興?”
不高興前面為什麼還加個“為毛?”,為毛是什麼意思?曹都督最寵愛的三公子曹昇,這幾日已被小鬼的胡言亂語搞暈了,實在也懶得問,直接道:“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行!”
“為毛?”
“……你才多大?伴讀?你認得幾個字?小廝?你會伺候人?陪練?你骨頭經得起我摔?你省省吧你。”
“啊……”包子頹喪,耷拉下捲翹的長睫毛,喃喃道:“原來我百無一用啊……可是為毛很多人都說我很強大呢?”
“你強大,你賴皮的本事很強大!”曹昇又好氣又好笑,“放開我,我要去點卯了,今天父帥要我去參加練兵,去遲了我會挨板子的!”
“挨板子叫油條兒替你挨。”包子毫無良心的出賣忠僕,一腳踢開跟在他身後聽見這句很無恥言語正欲扯著他袖子哭訴的油條兒,再次粘上曹昇。
“三公子,帶我去從軍好不好?”
卷二:六國卷 第二十六章 心疑
“從軍?”
曹昇愕然回首,盯著小不點兒,小不點一臉誠懇的回望他,還用力按下油條兒的腦袋,逼得他頻頻點頭以示誠意。
“吶,公子你想啊,當兵很苦的,上戰場更可怕,你帶著咱們,尿盆油條兒給你倒,暗箭趙溶我替你擋,這才符合曹三公子的身份啊,對吧?”
包子最近又姓趙了,沒辦法,老孃喜歡玩改裝遊戲,害得他在短短一年內不知道換了多少姓。
“我是去當兵不是去踏青,”曹昇哭笑不得,“怎麼可能帶你們兩個孩子?我爹也不會肯的。”
“可是老太君肯啊,”包子賊笑,“老太君說了,昇兒去軍營可以,但是不能沒人侍候,既然陰人不宜進兵營,那就讓小溶兒去 - - 就是這樣。”
瞪著包子,曹昇默然,不過一點也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 - 包子同學自從被他帶回曹府,不過幾天功夫,從內院到外院,從男的到女的,上至八十祖母下至八歲小丫鬟,全部為他魂飛魄散宛如中蠱,這傢伙嘴似蜜甜滑如鯉魚,哄得老太君整天樂陶陶,一刻工夫沒見他都小溶兒呢小溶兒呢的喚,聽說他是敗落的大戶人家的孩子,更是抹眼淚擦鼻涕的心疼,連他送上的那對絕色雙胞胎都沒要,硬是退還了他,還說什麼“這孩子可憐見的,身邊只剩下這幾個人,咱們還好意思要他的?本來這麼小,也該撥人伺候的,既然有自己的丫鬟,想必用熟了的更方便,你們還伺候他罷。”
好吧,人還了就還了唄,銀子該退吧,結果,他小少爺爬上太君膝蓋,不管不顧的抱著老人家脖子就是一個口水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