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雖然淪落到去倒馬桶實在是此生最為悲慘的時刻,但是倒馬桶終究是要出去吧?
結果等當晚她去倒馬桶,白淵將石門一開,帶著秦長歌沿密道向上走了幾步,突然推開一處隱蔽的石門,道:“就倒這裡。”
秦長歌探頭一看――居然又是個坑洞,大約連通著外面,馬桶倒在坑裡很快消失,那坑小得很,人實在沒法子過去,過得去秦長歌也不想去鑽,淪落到倒馬桶已經夠慘,再去鑽糞道,這輩子她也不想活了。
第二晚,秦長歌“腳氣犯了”,悄悄的“蹭癢”。
蹭了沒幾下,白淵長腿一抬,大喇喇的架在了她腿上。
秦長歌怨毒的抬頭,看著架在自己身上的那雙修長的腿,很想操刀將之割下,再撒上自己的所有毒藥,醃成東燕國師版金華火腿。
可惜刀子和毒藥,都被火腿的主人沒收了說……
第三晚,秦長歌說要給國師大人按摩,國師大人很樂意的接受了,秦長歌很溫柔的要他趴下,準備給他全副馬殺雞,國師大人很聽話的趴下了,秦長歌的纖纖玉手正要按上他的肩,國師大人突然手一伸,在床頭一拉。
嘩啦一聲,床頭石壁分開,出現和地面一樣的水晶石,水晶透明,將兩人照得纖毫畢現。
秦長歌對著水晶怔然半晌,國師大人懶懶用鼻音催促,秦長歌只好捋袖子――按摩。
水晶光色盈盈,映出疏狂秀逸男子和清麗嬌俏女子,男子俯身而臥而女子婉欒傾身其上,素指如撥絃,在男子身上起落揮彈,如奏花間清詞一曲,著實美如畫卷,唯一不和諧的就是,女子眼神好像也太怨毒了一點?
三日時光彈指而過,三日時光漫長褥龜爬而過。
前者是對白淵而言,後者自然是指倒黴的秦長歌。
這三日內,白天黑夜,她用盡手段,使遍花招,以所有人類能想出來的彪悍暗殺陰毒技巧試圖將白淵放倒,試圖接近石門機關,可惜對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意無意間,將她的殺手全部化為無形,將她死活堵在了自己面前。
兩人都心知肚明,兩人都若無其事,兩人不停玩著試探與被試探的把戲,兩人到最後竟然生出點惺惺相惜的味道。
他驚異於她的機巧多變,永遠玩不完的古怪奇特花招;她驚異於他的連消帶打,永遠不曾鬆懈的警惕之心。
他思考著她的身份,並在各國知名女子之間搜尋而一無所獲;她思索著他的出身,想著這個人很多流傳於六國間的傳說。
號稱有“龍陽”之好,不愛美人卻愛孌童的白淵國師,為什麼對她起了興趣,看他的樣子,是真的有打算收了她。
這人是個雙刀?還是隻是需要一個障眼法?
他則漸漸充滿興味的看在他,想著她是誰?那天天衢大街暗流洶湧,這幾日城門封閉,是不是在找她?
想著那人長街之上,那個駐馬回首的英銳男子,他回首的那一刻目光深情期盼無限,仰起下頷時失落重重寫上眉端。
那樣風神超拔的男子,天生的人中龍鳳,他認得他胯下的黑駒,正是產自東燕邊界青瑪神山下勒格草原的驪馬,號稱馬中飛電,超影逾輝,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名駒,等閒人一生中欲得一見而不可得,更別提擁有。
能用這樣的馬,非王公貴族不可,這個高貴男子,是她的愛人嗎?
能擁有這樣愛人的女子,又會是怎樣的非凡脫俗?
白淵的目光沉落在靜靜看書的秦長歌臉上,這個女子,靜默而觀的姿態宛如帝王據於龍案之上,正在閱批天下奏章,行走舉止之間,天生的雍容高華,居於人上,偏生雍容裡自有一種灑脫睥睨,悍然無畏之態,吞雲霞吐虹霓,一轉目間都是天地靈氣所鐘的灩灩之光。
很像……那個人。
若非容顏實在不是一個人,幾乎自己要以為她就是睿懿。
何止容顏,年齡、骨骼、功底,都和睿懿天差地遠,實在搭不上號,不然他真的要歡喜的以為,自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可惜……她不是。
白淵的目光漸漸沉靜,沉靜裡生出決然。
第四日。
一大早便有人敲門。
秦長歌霍然抬頭,以為自己聽岔了――敲門?
白淵卻已施施然去開門,他的身子半掩在門後,擋住了秦長歌的目光,只看見他微微點頭,隨即道:“去吧。”
秦長歌卻根本沒看門,她緊緊盯著地上的那一大塊水晶,那裡映出了來客的半邊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