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們是不是面和心不和,自從襄王就藩,這襄陽的局勢定會不同。我們陳國除了水路可通南宋之外,就襄陽這條商道比較順暢。我們陳國北面的西夏國雖然已經被遼,金滅得差不多了,但是党項人各支仍然儲存著實力,馬上民族民風彪悍,不是通商的好物件。我們陳國坐擁巴蜀錦繡河山,出產豐富。若是襄陽不穩,連累到我們的商路,便是斷了我們一條大腿。本想胡橫宴請夫君,總能從他那裡得到些蛛絲馬跡。想不到襄王府那邊,看得這麼緊。”
陳洪愷滿意的看著長寧,他的妻子出身清貴世家,自幼薰陶,不是那種只懂女紅家事的尋常婦人。這番見地,就是陳國戶部的正經主事,也不一定看得這樣清楚。由此可見,他的岳丈司徒大人之能。陳洪愷便嘆道:“夫人說得在理,想來岳父大人才情高絕,卻一直未曾出仕,真是我陳國一大遺憾。”
長寧聞言搖了搖頭道:“父親不是不想出仕,不過祖父留有遺訓。祖父當年聲望太高,父親如果恩蔭入朝,一則恐怕朝臣非議,二則怕父親心生孤傲,登高跌重。如今我父親年屆五旬,這些年來,門下教匯出無數學生,不少都是朝廷棟樑之才。就是當年父皇給你我定的婚事,也是有考慮的。”
聽了夫人這番話,陳洪愷細細考慮來,心裡更是高興。如此一個不在朝局,卻桃李天下的岳丈,無論聲名還是威望,對陳洪愷而言,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若說從前對於父皇讓他赴陳國做質子,心裡還有些憤懣,如今想到父皇為他選的這門親事,反倒感謝多過怨恨來。陳洪愷執著妻子的手道:“我原想,岳父成了皇親國戚,入仕更是難為。心中還有些愧疚。聽你這麼說,我才覺得,父皇是想將來重用岳父呢。難得嶽祖父司徒禮大人如此高風亮節,這樣懂分寸,知進退的人家,陳國是頭一份也是獨有一份!”
長寧聽出丈夫語氣中那份心思,微微有些憂慮。她不是男人,沒有那麼多權勢之心,只想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奈何生在這樣的人家,嫁進皇家做媳婦,就註定了一輩子要在權謀機關裡算計。為了丈夫、父親,她也只好如此了。長寧想了想道:“不管父皇心裡如何打算,父親還好,奉召入仕也罷,逍遙在野也罷,都無不可。不過夫君回到陳國,可有什麼打算?”
陳洪愷想了想便道:“回國之後,封王必定是跑不了的。至於其他,我也是看父皇的意思。”
長寧追問道:“夫君是想做個安樂王爺,還是個實權王爺?”
陳洪愷直視妻子的眼睛道:“我們夫妻不必說場面話,我自認腹有詩書,胸藏經緯。若叫我從此做個安樂王爺,過這下半世,我怎會甘心?”
聽到丈夫這般直白,長寧不知心裡是驕傲還是擔憂,道:“此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夫君身份特殊,非嫡卻長,除了太子,是最名正言順的皇子。若想手握實權,只能表現憂國憂民,為君父分憂的姿態。切不可像梁國豫王那樣,一味邀寵賣好,使得人人都知他的司馬昭之心!”
豈不知陳夫人口裡說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卻忘了懷裡的女兒清瑜。清瑜聽著父母二人討論這種奪嫡大事,心裡那叫一個激動:本來混到一個郡主噹噹也就難得了,如今莫非還有升職做公主的希望?一想到公主,唐朝的太平,安樂這些叱吒一時的人物立刻浮現在清瑜的腦海,雖然她們幾個下場都不好,那也是驕奢太過的原因。我要是當了公主,封個良田萬畝,養個面首三千,咳……咳,錯了,是食客三千,也能過過女主的癮啊!
想著想著,清瑜不禁咯咯的笑了起來。
本來氣氛嚴肅的質子夫妻,突然被清瑜的笑聲打斷。兩人都有些愣住。清瑜覺察到自己失態,也不好收著,只好撒嬌的在母親的懷裡扭來扭去,口中念著:“我想吃花糕。”
夫妻倆不以為意,陳夫人便哄著清瑜道:“乖瑜兒,這驛館裡沒好材料,等回到成都,你想吃什麼娘就讓人給你做什麼!”
清瑜見好就收,乖巧的點點頭。
經過清瑜這麼一打岔,夫妻二人也沒心思再深談下去。陳洪愷便出去找陸管家,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外面的街道上已經聽得到零散的花炮爆竹聲,年關越來越近了。這是清瑜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春節,清瑜忍不住憧憬著,到時候會是在成都度過嗎?皇宮團圓宴會多麼奢華?那是怎樣一個鮮花著錦的不眠之夜啊!
臘月十六,陳國質子的車隊緩緩駛離襄陽。
別了!梁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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