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楊得廣半夜醒來見母親房裡還點著燈,便推門進去。楊老媽媽還在挑燈繡著一副《大慈大悲咒》全文掛件。楊得廣催促道:“母親,早點歇吧,明天還要早起去大相國寺看病呢。您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往後時日還多,慢慢繡就好了。”楊老媽媽嘆口氣道:“原還打算明天就獻給慧有大師,到底上了年紀,不中用了。”知道看病要緊,聽了兒子的勸,收拾收拾吹燈歇下了。
陳府後院的東側房裡,少夫人司徒長寧正溫柔的哼著小曲,哄著她寶貝女兒睡覺。陸管家三百兩花出去,終於換來了好訊息。盧侍郎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他的隨侍師爺告訴陸管家:“你們悄悄去,悄悄回。事發了禮部兜著,你們抵死不認便是。”
陳洪愷夫妻二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孩子似乎知道好歹,雖還有些不安穩,但醒來吵鬧的次數少了,晚上明顯安靜多了。月光輕柔的映在長寧的臉上,模糊了她因為操心而蒼白的容顏,加上帶著希望的微微笑意,十分靜美。
明月當空,暗夜中燈火漸滅,有多少人,今夜會帶著希望與笑臉入睡呢?
正文 九、早起看診
汴京南門的城門司攏共有二十個人,平日裡都是五個一班,專管城門開啟關閉,路引查驗等些許小事。這天剛矇矇亮,南門城門司管頭的李宏就被外頭嗡嗡的聲音吵醒了。他剛坐起來,就聽平日最咋呼的王豹在外頭喊:“頭兒,你快來看看,城外頭不知是怎麼了!”李宏一個機靈醒了睡意,披起衣衫三步並作兩步出了城門司的營房。
王豹見他出來,上前急道:“頭兒,這離開城門的時辰還早,我聽得外頭聲響不對,開了窺口瞅了一眼,這城外烏壓壓好多的人!”
李宏一聽,冷汗都冒出來了,這汴京城太平多少年了。無緣無故的,不應該啊。連忙問道:“你可看清了?是些什麼人?”
王豹答道:“太黑了,看不大清,我瞅著,像是平頭百姓,只是人太多了。”
李宏也不多問,一路小跑到了城門內,從窺口往外一看,乖乖,確實是人山人海。看近處的幾個,就是普通的莊稼漢打扮。李宏想了想,開聲問道:“城門卯時三刻才開,外頭是些什麼人?”
那近處一個青年男子答道:“回軍爺的話,我們都是城外的鄉鄰。今日大相國寺義診,大家都是帶了家中病人去求醫的。”
李宏這才釋然,他自然知道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這件事。外頭這些鄉下人,大多數都是家境貧寒,往日看不起病,吃不起藥,這回遇到這件好事,難怪這麼積極。
李宏想了想道:“你去跟其他人說,這開城門的時辰是定了的,在此處耐心等著,不許大聲喧譁。待會開城門的時候,排著隊一個個來,不準擁擠。否則,為免出亂子,我們城門司可是有權依形勢閉門守城的。”
那人知道厲害,連忙答應,朝後頭高聲說了。外頭的人群也略有騷動。不過大家都是誠心求診的,聽明白之後,自然安靜下來,本分的或蹲或站,排成了兩列。
李宏看到外頭情形,略放下心來。轉身對王豹道:“你去叫醒其他弟兄,分頭到其餘不當班的人家裡,把大家都喊來,人手怕是不夠。我去報守備一聲。快!”
王豹領命,與李宏各自去了。
城外長長的隊伍裡,楊得廣推著一輛板車,也在其中。板車上坐著他腿腳不靈便的老母親。娘倆摸黑就起來了,六里鄉離汴京城也近,原想著,怎麼也算來得早的。到城門外才發現,前頭已經有幾十近百人了。楊得廣懊悔道:“早知道這樣,昨天就該歇在城裡,這城外都這麼多人,等我們到了大相國寺,指不定輪不輪得上咱們呢。”
楊老媽媽安慰他道:“不妨事,我這腿腳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兒不行,明兒再來,不是有五天嗎?”
楊得廣點點頭道:“娘,你靠著眯一會,起太早了沒精神,小心犯了頭疼。”
楊老媽媽知道兒子孝順,微笑道:“沒事。我念唸經,求菩薩保佑,也一樣安神靜心的。”
城外的隊伍還在不斷變長。
城裡各處人家也開始亮燈。
陳府前院,陸管家領著車伕老劉,四個便裝護衛,連同上次探得訊息的小廝柱子,一起忙活開來。牽馬的牽馬,套車的套車。陸管家細細叮囑眾人到了外頭注意什麼,如何低調小心。眾人都是選出來比較可靠的,聞言都點頭稱是。
陳府內院,大丫鬟木樨正幫少夫人梳妝。或許是心情大好,即便昨晚沒睡幾個時辰,少夫人臉上依舊有了神采。她輕聲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