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跟著側妃進府的,如今管著後院家事。”
清瑜這才將人認出,見對方挺上道,便點頭柔聲道:“起來吧。有什麼事?”
裘媽媽起身稟告道:“側妃記掛大小姐,特命老奴帶了兩個妥當丫鬟來伺候大小姐。紅芳、綠翹,快來拜見主子。”
那兩個小丫鬟忙跪地磕頭,有些怯生生的。
清瑜知道身邊總要有兩個人的,當年伺候自己的都各有去處,木樨如今抬了姨娘,又要照應澤禮,於情於理都架不住尹蘭煙塞人過來。清瑜瞥了那兩小丫頭一眼,便隨意點頭道:“都起來,暫時在八寶軒,聽慕容姨娘調派。”
裘媽媽遲疑問道:“大小姐的意思,是要住在八寶軒了?”
清瑜看著這位老嬤嬤,反問道:“不行嗎?”
裘媽媽尷尬的賠笑道:“論理是有些不合規矩。八寶軒是世子所居,地方本就比咱們成都王府世子住的院子小,側妃平日都覺得委屈了世子。如今加上大小姐,不是越發捉襟見肘嗎?再說,大小姐什麼身份,擠在一處也太過難為您了。”
木樨就事論事道:“西苑攏共就三個獨院,側妃、世子、大少爺各居一處。裘媽媽到哪裡再去為大小姐張羅?”
裘媽媽笑道:“還是慕容姨娘知道老奴的難處。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側妃的意思,是讓大少爺搬到側妃院子耳房去,騰出院子來讓大小姐……”
清瑜立刻打斷道:“不必了。澤祥一樣是我弟弟,哪裡有姐姐不照顧弟弟,反而累他搬走的道理?如今全族都在這裡避禍,也不用太過計較那些規矩。我在八寶軒就很好。裘媽媽幫我回了側妃,多謝她的好意。”
裘媽媽還待多勸兩句,清瑜已經起步往外,回顧道:“太子妃傳召,清瑜不敢耽擱。裘媽媽無須多說,此事就這麼定了。”
裘媽媽忙領著紅芳、綠翹跟上去伺候。心中卻嘀咕道,難怪側妃今日不順氣,府裡這位大小姐還真是不好應付。幸虧自己來之前留了幾分小心,若倚老賣老只怕這張老臉沒處擱。
木樨扶著清瑜快走幾步,將那老婆子落在後頭,偷偷在清瑜耳邊道:“那人是想離間小姐跟大少爺呢。”
清瑜冷笑,附耳對木樨道:“淨是些歪門邪道,要是她拿出幾分真心對待澤祥,今日還用得著使這手段?”
木樨嘆息道:“她又哪裡看得上大少爺?只一門心思想著霸佔世子,全了自己的名分。大少爺再親,也是庶長子,將來也不能為她奉老……”
清瑜沉聲道:“固然尹……她有這樣的考慮,若拿得出真情實意來對我們澤禮,倒也罷了。看情形,你是發現什麼不妥了?”
木樨微微一滯,澀聲道:“並沒有……只是王妃臨終前殷殷囑咐,妾身不得不從。況且眼下她沒有子嗣還好,將來若有幸得了麟兒,還不知會怎樣算計世子呢。妾身也絕不放心世子被她收了心。”
清瑜聽了暗暗一嘆,這些後院的家事都是麻紗一般越理越亂,你不信我,我不信你,實難善了。就是清瑜自己,憑良心論,也不敢相信尹蘭煙坐穩側妃之位後有什麼後圖。為了九泉之下的母親,與年幼懵懂的弟弟,只有跟尹氏對著幹了。
裘媽媽裹著小腳走不快,幾乎是小跑才趕上清瑜她們。
眾人到了西苑門口,果然見有一頂小轎停在門口。一個手執拂塵的年青太監低頭恭立在側,似乎是等了一會了。
木樨如今已經是深宅婦人,不好象從前那般出面說話。裘媽媽見到那年青太監卻是一愣,回過神來方喘著氣討好道:“竟然是方公公來了。怎麼只在門口站著?我們側妃常唸叨,這一路多虧公公幫忙,早想請答謝公公,卻聽說公公貴人事忙……”
那方公公不想聽這老貨囉嗦,揚手一擺打斷道:“裘媽媽不必客氣。本是咱家份內事,當不得側妃如此客氣。咱家這次來是奉了太子妃諭旨,來接嘉王府大小姐的。”說完直接看向清瑜。
清瑜見這位公公好生年輕,長得也白淨斯文,若不是這身裝扮,倒有七八分似一個讀書人。
裘媽媽見清瑜這麼大臉面,太子妃將身邊紅人都派了來專為接她,心下也有些慌張,忙乾笑著退了半步。
清瑜將下頜微抬,朝著春陽殿的方向行了一禮,開口道:“太子妃折煞清瑜了。”再轉向方公公點頭致意道:“有勞公公久等!”
這一番做作規矩滴水不漏,在東宮執役多年的方公公自然看得出,清瑜既端著身份,又照顧了自己的感受,一言一行透著雍容氣度,不是出身顯貴絕難如此舉重若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