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小姐落了水,被他們主子救起……”
聽著這話,蘭芮才留意到蘭茉身上穿的已經不是方才出去時的那身桃紅色的裙襖,且凌亂髮尖似乎正滴著水,她趕緊吩咐玉桂尋了一條幹淨的錦帕替蘭茉絞水。一邊忙活,一邊思忖,蘭茉私自下樓,不過是落個不守規矩不知輕重的名聲,可落水被人救起……也不知救她的是男是女……男女授受不親……
羅媽媽又道:“三小姐,你且看著二小姐,我這就去尋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此刻肯定與二姑奶奶正說著這事。”
蘭芮點了點頭,目送羅媽媽挑燈離去,又吩咐玉桂下車去守著。
“二姐姐……好端端的,你怎會落水?”
“二姐姐,你可知是誰將你救起的?”
得不到回答,蘭芮只得轉身去撥銅盆中的炭火。
蘭茉怔怔的看著蘭芮的後背,許久,咬著下唇道:“三妹妹,我冷……”
蘭芮聞言鬆了一口氣,能知道冷,想來方才只是嚇著了,應該沒有的大事才對。只是這馬車是別人的,她不好翻箱倒櫃的找尋衣裳,略一遲疑,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羊羔毛斗篷穿在蘭茉身上。
“三妹妹,我還冷……”
蘭芮也冷,一咬牙,脫下了身上的褙子。
“三妹妹,你也來榻上坐著吧,免得凍壞了。”
蘭芮沒有猶豫,轉進了錦被中,錦被雖薄,但總算比方才暖和。
“三小姐……”車廂外傳來玉桂刻意壓低的聲音。
蘭芮輕輕應了一聲。
“三小姐,請你出來說話……”
蘭茉聞言,緊緊的拽住了蘭芮的手臂,“三妹妹,我怕……”
車外又傳來了玉桂的輕呼聲。
玉桂做事極有分寸,她不上車來說話,必然有不能上車的理由……
蘭芮看著蘭茉,輕輕笑了笑,“我就在車外,二姐姐不用怕。”
說著,撥開蘭茉的手,撩簾下車去,方站定,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
正月的寒風,依舊刺骨。
玉桂上前來,見蘭芮不僅沒穿斗篷,連裡面的夾襖都沒在身上,也未多問,二話不說脫了自己的襖子披在蘭芮身上。
“到底什麼事不能上車去說?”
玉桂拉著蘭芮退後了幾步,離長興侯府的馬車有一丈遠後方開口:“三小姐,咱們快走吧。”口氣有平常不見的焦急。
蘭芮未動,靜等著她再說。
玉桂左右看了一眼,遞給了蘭芮一張折成二指寬的紙箋。蘭芮疑惑的看了看玉桂,這才將紙箋開啟,藉著身旁馬車上掛著的燈籠,勉強看清上面的字。
“此為安陸侯府和長興侯府的計謀,蘭三小姐若是不想牽涉其中,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紙箋上的墨跡尚未乾透,顯然是剛剛寫成。
蘭芮緊緊的捏著手中的紙箋,腦中卻在飛速轉動。
這紙箋上的內容是真是假?如果是真,又是誰送來的?他又是如何得知的?還有,如果是真,安陸侯府和長興侯府想圖謀什麼?
“三小姐?”玉桂識得一些字,紙箋上的內容她也看過,因此見蘭芮不為所動,很是著急。
蘭芮回過神,迅速回到車上。
見到蘭芮,蘭茉雙眸立刻迸射出喜悅的光芒,“三妹妹?”
蘭芮輕聲道:“不要出聲,咱們先離開這。”不待蘭茉反應,四下檢視,“二姐姐,你換下的溼衣裳呢?”
“我不知道……我被人救起來,然後一個婆子幫著我換了衣裳……”
“誰救你上來的……”
蘭茉含羞帶怯的低下頭,原本慘白的雙頰瞬間飛上兩團胭脂。
蘭芮暗暗嘆了一口氣,不管是誰,救她上來的,肯定是一個男子……真是這樣,換下的那套衣裳,便成了至關重要的東西,還有不知所蹤的綠蕊……
遠遠的傳來腳步聲。
蘭芮已不顧得解釋,用錦被將蘭茉包住:“二姐姐,你不想變得被動,就不要出聲,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說著話,手下一用力,將蘭茉連同錦被抱了起來,縱身跳下馬車。
天生神力,果然不假。
蘭芮從未想過她會大晚上的抱著一個大活人奔跑。
蘭茉終於回過神來,伸手捶打著蘭芮的肩:“三妹妹,你做什麼?舅母囑咐我不要離開馬車……”
玉桂也是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想起快步跟上蘭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