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理之中。但魯氏與賈皇后不同,魯氏自由習武,身子強健······兒子以為,皇嗣的事情母妃完全沒必要擔心,且兒子好生教養,相信決不會養出一個只會走鳥鬥獸之輩來。”
皇貴妃一邊聽著一邊慢慢的撇茶沫。此時她已經平靜下來,隔著杯中嫋娜升起的霧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聽了她的話後,他一張臉平靜似水,看不見一絲漣漪,沒有慌亂吃驚,沒有焦急思索,能如此鎮定應對,說明他料到她會說出這番話,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由此可見,他心意已決。
心意已決……
吳王堅持己見,讓皇貴妃煩躁不已,手輕輕撫上了自己的腹部,良久,她喟然長嘆“罷了,你父皇那邊已經默許,我也不便多言,你自個兒好自為之吧。”
這樣的結果早在吳王意料之中,但親耳聽皇貴妃說出允諾的話,他還是心頭一喜,嘴角輕輕地揚了揚。“多謝母妃。”
盯著那一抹笑,皇貴妃眉頭輕皺,“喜怒不要行於色。”見吳王笑容頓斂,露出尷尬的神色,又道,“聽說你今日上了請求重開海禁的摺子?皇上的態度如何?”
提到正事,吳王忙答道:“父皇雖當時壓下了摺子,沒有多言,但據兒子觀察,父皇其實心中已經認同了兒子的看法。
在政事上頭,皇貴妃相信吳王的能力,沒有多問下去,揚聲叫來木姑姑,吩咐人擺飯。
一餐飯,母子兩人吃得味同嚼蠟。
吳王惦記著偏殿的蘭芮,擔心她抄書太久身子會受不住,但心裡清楚,皇貴妃怒氣才消,他此時求情就是往火上澆油,只能讓皇貴妃才平息下去的怒火重新燃起來。心裡有事,美味佳餚到他口中完全是一個味。
而皇貴妃豈有不知自個兒子心思的?但她既然懲戒了魯氏,就沒打算半途而廢,因此吳王吃得心不在焉,她權當沒看見。只是她心裡想著別的事情,這一餐飯也沒吃出飯菜的滋味來。
吳王一直陪著皇貴妃,直到太陽西斜皇貴妃都沒提蘭芮,他有些坐不住,擔心皇貴妃會讓蘭芮留宿宮中,便小心翼翼地道:“母妃,宮門就要落鎖,不如讓魯氏將女四書帶出宮去抄吧?”
皇貴妃看了看桌上的漏種,點了點頭,吩咐內侍去傳話。內侍走後,她抬眼瞧了眼吳王,“你也去吧,接上魯氏,不用過來辭別了。是了,回王府後讓杜醫生替她把一回脈,到底是頭胎,須得小心仔細。”
吳王笑著應道:“多謝母妃。”
木姑姑送他出去,走到衢往偏殿的甬道上,笑說:“王爺放心罷,娘娘讓有經驗的姑姑在偏殿外服侍著,王妃若有不適,她們必定早報到娘娘跟前來了,一直沒訊息傳過來,說明王妃與小世子好好兒的。”
吳王點點頭,其實這在他意料中。
又聽木姑姑說道:“娘娘刀子嘴豆腐心,明面上責罰王妃,卻又放心不下,安排人悉心照料王妃,還不時讓人留心偏殿的動靜,就是擔心王妃身子受不住……”
吳王想起方才出門時,皇貴妃囑咐他讓杜醫正給蘭芮把脈的事情,輕輕頷首,道:“本王自是省得母妃的良苦用心。”
聽得這話,木姑姑懸著的心放了下去,笑了笑:“奴婢今日話多了些,還望王爺莫怪。”
“姑姑看著本王長大,本王有不到之處,姑姑提點一二也是應該的。”說話間,兩人已走到偏殿外的小花園,吳王頓住腳步,“母妃那裡離不得姑姑,姑姑不用再送本王了。”
該說的已經說完,木姑姑欣然止步,卻沒有馬上離去,而是站在原處,目送吳王快步穿過小花園,推門進了偏殿,疾步快走的樣子,半點不見吳王一貫的溫潤。不知怎地,她想起孜然一身的自己,突然覺得有些淒涼。
好≡`兒,她才搖搖頭,好笑地想:自己胡思亂想做什麼?
身後傳來腳步聲,初時蘭芮沒在意,不過很快她便分辨出進來的不是宮人內侍,身後的腳步聲穩健有力,宮人內侍的腳步則輕盈細碎。
她回頭,正好看見吳王大步進來。
吳王清楚她耳力聰敏,見她突然回頭沒有絲毫意外,倒是看著她明麗的笑容心裡踏實了,回以一笑後,吩咐一旁的霜降:“將書案上的東西全收起來,一併帶回王府。”
霜降心裡也擔心著蘭芮,聞言喜上居梢,應諾著去張羅起來。
難道皇貴妃免除了對她的責罰?這實在不像皇貴妃的性格。蘭芮壓下心裡詫異,笑說:“由得霜降在這裡張羅,妾身陪王爺去娘娘那裡辭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