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他,倌樓那麼多姿色出眾的,不是隻指望他一個,所以他答應下來後,當即發誓絕不違逆陸禮任何吩咐,就算粉身碎骨也勢必報答陸禮的再造之恩,這裡面還有陸禮對他家人的安頓,看似恩情似海,卻也是對他的忌憚。
瑾樂一點點伸手摸向包袱,然後攥緊,他最後告訴自己,“沒錯,我沒錯,要錯也是他們的錯,我不過是顆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棋子,錯不在我……。”他這麼說著,淚水卻不住的滾落,一張臉片刻便淚水滂泊。
“咚咚咚……”身後的敲門聲驚醒了他,瑾樂連忙站起身胡亂的抹掉淚水,他知道這是催他走的,拎起包袱連忙出門鏍。
門外是個面生的小廝,見他只低聲道:“船備好了,主子說,能走多遠走多遠,以後,生死不見。”
瑾樂沉重的點頭,手裡抱住包袱,好像抱住整個人生,急匆匆的朝著錦玉河跑去。
他已經走的很遠了,卻好像還能聽到綻香苑喧闐的雜聲,他乾脆捂住耳朵,腳下越來越快,一直衝到河岸,鑽上船篷裡,一下窩到角落裡大口大口的喘氣。
船艄有人支開漿,推水而去,船晃悠悠的隨著蕩起的水紋向前,很快就進了河中央。
“爺,就這樣放他走了?”積水亭上,一身玄色長袍男子的身後,一卑躬上前的劍客問。
“他信守諾言完成了使命,我亦信守諾言放他走。”男子慢慢的轉身,對上劍客擔心的眸子,又像安慰自己似的道:“接生的婆子和醫婆都送過去了嗎?”
“早早就在門口候著了,聽到裡面有動靜連忙進去了。”劍客如實回答後,關切道:“大爺,要不……您去看看吧。”
男子正是陸禮,就見陸禮清湯寡水的一張臉面無表情的搖了搖,自言自語的低低道:“我還怎麼見她……我不敢見她……。”最後一句話已經低若蚊蚋,那劍客根本聽不清。
而此時被支走的陸白總覺得心神不寧,在路上突然聽到探子來報,大驚失色,急叫趕車的回陸府。
御夫想問原由又不敢問,只嘟囔著趕著車又往回走,車廂裡的陸白臉沉似水,好像冰葬千年的深潭,一絲波紋不見,那雙清澈無塵的眸子此時卻蘊著驚濤駭浪,沒想到周氏真的敢動手!陸白的拳頭捏得咯吱吱做響,“砰”的錘在車廂上,只把車廂打的晃三晃,趕車的御夫嚇了一跳,這才像後屁股著火似的緊抽起鞭子,馬嘶蹄揚,隨即馬蹄子飛濺著跑起。
隆隆的車聲灌滿了陸白的耳朵,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急切的心情,想回到她身邊,哪怕只握握她的手,告訴她‘一切有我呢。’,他真不應該答應陸禮跑這一趟,不然她也不會出事,而陸禮今天也不在府中,為了制衡族中各種不平等利益,更為了徹底澆滅周氏死灰復燃的火焰,陸禮這段日子忙的幾乎腳不沾地。陸白再一次死死抿住唇角,沒有誰在她身邊,可如何是好?
“快點!”陸白急切的撩起車簾子,冷冷的喝了一嗓子。
御夫頭都沒回的直點頭,空中響起鞭子的嘹亮聲響,車軲轆轉的飛快,直直朝著陸府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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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帛添香難產?”正歪躺在羅漢床上的周氏一坐而起,灰濛濛的眼睛放出隱晦不明的亮光。
孫婆子則笑的快慰,“自作孽不可活,這下好了,她的孩子死了,大爺想名正言順的握住祖業只怕也要有另一番說法才行。阿彌陀佛,奴才這就給菩薩上香去,不是不報,之前是時候未到!”
眼看著孫婆子唸叨著向裡間去,裡間擺放著一尊白瓷菩薩,香案上的香灰不斷,周氏也跟著下了地,邊走邊把鞋子提好,也進了裡間,在孫婆子身邊跪下,朝著菩薩磕頭上香,無與倫比的虔誠道:“菩薩憐我,讓不孝子遭了報應,最好讓他的女人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菩薩若顯靈,信女定為菩薩重塑金身。”說著砰砰的磕頭。
孫婆子連忙也跟著磕頭,再抬頭看著菩薩安詳慈悲的眼目,突然心一動,伸手拉住周氏,壓低嗓子道:“想讓那野女人一輩子生不出孩子還不容易,奴才有法。”
周氏聽的身子一抖,好一會兒才接話,語氣遲疑,“這個時候……會不會惹禍上身啊……。”
孫婆子拍胸脯保證道:“夫人還不放心奴才,奴才做事保證水過無痕,讓他們查不到一丁點的蛛絲馬跡。”
說實話,這些日子周氏心裡也太憋屈了點,她對外稱病,其實是真病了,整日懨懨的懶得動一下,只覺得生活灰暗的沒一點光,現在的情況無疑給了她星星之火,如果那個女人再不能生孩子會是什麼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