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衰有直接關係,她已經不是陸家的媳婦,陸家的事不能管也不想管,而陸家二郎的事,便就成了管不了。
既然管不了,又何苦自尋煩惱?
添香對上老觀主探尋的目光,沉默了一陣後淡然而笑,“他來也不會單單為了我,如果單單為了我,他早就來了,既然無可期待,他來與不來,之於我又有什麼改變?刪”
“這……”老觀主一下被問住了,怔愣了半晌,嘆著氣的自斟自飲起來。
收了殘羹剩菜,添香回房洗手淨面,拔了頭上的釵,一頭烏黑的長髮傾洩而下,坐在一面小妝鏡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捋著髮絲,她此刻的思緒便也如這長髮怎麼捋都不那麼順暢。
陸昭為何而來?難道陸家真的出事了?!
她的手指一頓,插在黑髮見的素手纖細蒼白。
想當年澹臺霽耍詐,誆她陸昭被擒,後來雖證明是澹臺霽利用她而向澹臺瀟發難,可畢竟是因陸昭而起,最後幾人均能全身而退,也算是運氣了,那時陸昭一聲不吭的就走了,這兩年與自己雖有書信往來,可他一字未提當年事,她多少心裡有點不痛快,再後來,許是經歷的多了,她看的越來越淡,把自己護的滴水不透,他不說,她不問。
就像老觀主說他要來伊娜,信中他不曾提起,也就是說此番舉動絕不是為她而來。
“哎……”如今事事看的透徹,她卻還是會嘆氣,不是心累,好像反而是心裡缺了什麼,缺了什麼呢?
低垂眼簾看著案上的那串東珠,久久凝視,她恍然懂了。
兩年的鴻雁傳書,抵不住無依無靠侵入心裡的冷,她心裡不是缺了什麼,是堆砌了層層冰霜,時間越久,冷意越沉重。
銅鏡裡,照著她緩緩垂下的纖弱手臂,只聽一聲悶響,胭脂盒下,東珠碎成了粉沫。
添香繃著唇,一下重過一下的,砸碎了一整串東珠。
三清觀的夜比伊娜城裡更安靜,與往常想比,這種安靜不但沒能讓她平心靜氣,反而越來越煩躁,胸口堵著一口氣翻來覆去的睡不踏實,今夜的月也特別的亮,屋子裡被月光浸滿,地板反出桌椅的影子,拉的長長一條一直伸向窗臺。
綃紗上一道黑影閃過,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響。
榻上的添香不安的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好像聞到一股低劣香粉的味道,很刺鼻,她不由打了個噴嚏,習慣性的捂住口鼻,皺著眉頭坐起身張望,月色好的能將不大的地方照的很清楚,這麼一扭頭髮現窗戶開了一條縫。
趿拉著鞋過去,迎著月色,她乾脆將窗戶整扇推開,頭上是一盤圓月,邊緣細微的缺失,今日是十三,也就兩天又到月中了。
“別過來……!”窗子對著的是後山,山中密林就在不遠處,彷彿一團暗黑的墨跡氤氳開來,就在那深處,倏然傳來一聲喘息不勻的驚呼。
添香嚇了一跳,先是愣在原地,隨即好像明白髮生什麼事,她一轉身把短靴套上腳,便從視窗縱了出去,順著聲音來源跟了出去。
月色透過茂密的樹葉灑向林中,灌木叢像高深不一的河道,一道道被月光照的暗影浮在其中,她一開始狂奔至此,越往裡走速度越不敢過快,行動慢下來,她彎腰抽出小腿上綁著的長匕,警惕的看向四周,剛才徘徊在耳中低喘的驚呼夢魘般纏繞在心頭,那是誰的聲音?如此熟悉。
這聲音似幾年沒聽到,越是著急越想不起來。
“啊!”又是一聲驚叫,急促而微弱。
添香的身子立時轉到一側,確定方向撲了進去,她急切的撥開厚重的草叢,還沒看清什麼,便是一道寒光快似閃電的晃過她眼底,她來不及出手,下意識的捂住預備發出驚呼的嘴,可就在這一剎那,另一道寒若冰霜的兵刃以更快的速度搪住了黑衣人的刀。
“還不快走!”
添香怔愣的功夫,發現又出現一名黑衣人,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人身體線條過於纖秀,拿劍的動作也很柔美,若不是他剛才低吼了一聲,她一定會以為他是女人。
容不得她有時間胡猜,就見地上趴著的人正撐掌艱難爬的起來,那人明顯體力不支,搖晃間,手臂滲出血跡,嘀嗒在地上,同樣是個細瘦的身材,站起身後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傷口,側身左右看了眼,突然他僵住了腿腳,那姿勢十分詭異。
添香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不由的也是一驚,草叢後又跳出兩名黑衣人,刀光寒寒,顯然是沒打算放過他。
男人捂著一側臂膀向後挪著步子,後脊樑與幫著他脫險的黑衣人靠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