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說道:“所謂——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皇額娘說的很對。”
“哈,永璂真懂皇額孃的心。”我點了點頭,說道,“皇額娘曾經說過,永璂現在還小,需要皇額孃的保護,但等到以後永璂長大,皇額娘便會需要永璂的保護了,如何才會有能力去保護一個人,如何才會更好的保護一個人,永璂你可知道?”
永璂一怔。
我看著他,說道:“你現在不必回答我,等你想清楚了,再來告訴皇額娘。在想清楚之前,這個問題,就暫且埋在心底,懂嗎?”
永璂皺著眉沉思著,點了點頭。
如何才會有能力去保護一個人,如何才會更好的保護一個人,以永璂現在的年紀,自然是想不通的。
只有相應的能力才可以保護別人,而在這皇宮之中,要有什麼樣的能力才算最好,以永璂的聰明,以他所讀的那些四書五經中的道理點撥,他不會懵懂得太久。
只有具有全天下至高無上的權力,做那個萬萬人之上的人,才算皇宮之內追求的至極。
我的前世,並未曾有過這種機會。
如今,我可以有所選擇。
而永璂,是我最大的棋子,更是我最大的希望,亦是我最大的動力。
皇帝下午雖然去了延禧宮,但日落時分便離開,到了晚間,果然翻了烏雅的牌子,夜晚便喚了烏雅侍寢。
一夜無話,第二天,皇帝確定了蘭馨公主的大婚日期,便正在八天之後,且又說,太后聽聞了這喜訊,亦要返回宮中來了。
聽到最後這訊息,我陡然有些緊張。
不過蘭馨公主喜訊將至,宮內也熱鬧了起來,有很多王公貴族的福晉們進宮來賀喜陪話,一時之間我也忙碌了很多,除了接待這些人,還要負責排程安排蘭公主大婚的逐項事宜,幸虧容嬤嬤是個能幹的,分派管理,為皇后出面,整日裡忙的如飛,腿不沾地。
蘭公主是個知情識趣的人,也來了好幾次坤寧宮,一來表達謝意,二來她被封為公主,也算是半個女兒,雖然是個持重老成的人,面對著人生之中的大事,卻仍舊流露出幾分不安,於我面前,便有了幾分小兒女狀。
我看著蘭馨,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裡自己早夭的小格格……看著蘭馨之時,目光便多了幾分溫情脈脈,一時之間,她有孺慕之思,我有疼惜之意,倒真的如同是皇額娘在安排格格出嫁一般,於忙碌裡,也覺得些許滿足。
這本是熱熱鬧鬧的幾天,宮裡張燈結綵,人來人往,好不容易遇到一見大喜事,宮女太監以及妃嬪們也因此不免放縱起來,歡聲笑語也多了起來。我甚至有看到病癒的永瑆也露出了笑模樣,是自他額娘嘉妃死後第一次,可是奇怪的是,我竟沒有多見到永璂,偶爾有見他的時候,他也是循規蹈矩的請安行禮,並不是如先前一般,同我單獨相處的時候就會爬到我的腿上來膩著我。
我暗暗觀察著永璂的變化,他刻意的疏遠我,是在避諱什麼,我知道。
對此,感覺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善保在我跟永璂說話過的一天後回到了宮內,先來到坤寧宮請安,我見他重傷了一場,倒養的越發仙風道骨起來,昔日是嫵媚的面孔,如今倒多了幾分飄逸之意,面色豐潤更勝以前,雙眸如水而有神,行動間更見利落果斷,果然不辜負我命人送去的諸多上好補品。
我看他跪在地上磕頭的樣子,一瞬間又想到那夜我質問於他,他倔強不答的場景。
此刻善保抬頭起來,面色坦然不見絲毫的波瀾起伏,讓我又覺得,昔日那種親眼所見,乃是“虛幻一場”。
於是,他神色如常舉止如常的緊,我也體恤如常嘉獎如昔,兩兩相對,一舉一動,都似乎是按照後宮之中的模式規矩而來,絲毫都不逾矩,更加不顯山露水。
我誇了善保幾句,善保自謙又謝恩,真是兩個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之人,精細緊密的似是演練過幾千場一般才有的交鋒,最後我叮囑他今日裡宮內人來人往的須多加註意,才笑微微命他下去歇息,他磕頭說奴才一定盡心盡力堅決不會有絲毫紕漏,而後面色肅然的磕頭又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善保退下。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門邊上。
身旁容嬤嬤才說道:“娘娘,剛才……”
我微微轉頭:“剛才怎樣?”
容嬤嬤說道:“請娘娘恕奴才大膽……剛才似乎有點奇怪。”
“嗯?”
容嬤嬤試探著看我,似乎不敢說,又鼓足勇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