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2 / 4)

一面尖叫,一面顧不得身下的移步之痛,一路狂奔了,攀上學堂前的那道山崖去。

遠近的山巒之上,尚留著尚未化盡的雪線,那塊巨大的三生三世石傲然矗立在彼處,在耀眼的日頭下,朝人折出黝黑的精光。

那些絡繹不絕的凡人,正一個個手執香火,沿著陡峭的山徑,往它面前費力地攀爬著。

我藏身在鬆軟的衰草叢間,掀開身下的衣角,俯下身細細瞧去。那雙小小的腿足上,一處一處,觸目所及,仍舊是大小不一醜陋之極的淤青與紅斑。

無論我之前如何用力去洗滌,滿身都拭得通紅呢,那些印記卻總是好端端地生在彼處。

一陣清風輕輕拂過我的耳際,早春的山谷內,一把沉聲,若有若無,自天而降。再隨著清風緩緩飄蕩在山谷間,久久不去。

我猛地一個激靈,顧不得一臉的狼藉,翹首往四下望去——

但只見天上雲舒雲卷,映著滿山的山林寂寂,溪澗潺潺,一路往下,繞山而過。一行又一行的飛鳥低低飛掠過,卻始終沒有青痕想要望見的人影。

我張望了許久,輕輕伸出小手去,自懷內小心取出那隻木匣。

輕捻指尖,心內才默唸了幾句咒語,果真就變出一隻彎彎曲曲的羊毫來。再埋下小小的腰身,將那本札記平攤在身前的草坡之上,低頭細細描畫著。

先是一隻蜷曲的魚尾,叫一隻大掌緊緊託著——

一雙眼眸瞪得溜圓,才要重重再落筆,一隻灰頭土臉肥碩異常的松鼠,突然間憑空冒出來,一雙肥嘟嘟的爪子踩上我的筆端,歪頭好奇地望著我。

我一下揮落了它,有些心虛地自那些衰草間悄悄回過腦袋,往四下窺去。

身後的山巔之上,與我隔了一條山谷,大師兄赤霞正站在最高處呢,一雙狹長的鳳眼瞧也不瞧我,只仰頭喂著他手內的山雀。

有道是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有那些愚不可及的凡人才會當真呢。那一日,我一直待到天上月影西斜,才大喇喇地爬下那一道山崖。

漆黑的天穹上,弦月如鉤,如銀的寒光將層林盡染。

那些石階原本就滑,身下的夜露更凍得我簌簌發抖,學堂前的那一扇軒窗內,自始至終都亮著一團淡金色的光影,落於門前那一彎石徑上,映著窗內那副瘦長的身形,分明是大師兄赤霞呢。

我躡手躡腳地移步過去,自洞開的門扉背後悄悄探出一角腦袋,低低朝內叫喚著:“赤霞。”

師傅竟然不在屋內呢。

我得意異常地一下露出整張小臉,再扭頭打量了身後一大圈,這才滿面堆笑地朝他脆聲道:“赤霞——”

……

我明明一連叫了他數聲,每一次都叫得極大聲呢,可是他只當充耳不聞般,只顧低頭寫著他案上的大字。

我強忍著身下的痛楚,慢慢騰騰地挪到他跟前,昂首問他道:“赤霞,你不理青痕了麼?”

“青痕怎麼還不回去歇息?!”

我佯作不經意地睨一眼書架之上的那些個卷宗,心內實際有些計較地在他周遭踱著碎步。

不知為何,之前我其實極討厭他一口一聲地叫我鯉魚精,可是現在他又突然間開始改口叫我青痕,我心內反倒又有些不樂意了呢。

那張稍顯矮小的書案,原本就是青痕的呢。此刻,竟憑空多了一方青痕從未瞧見過的硯臺,叫人鏤刻成凌空展翅的仙鶴模樣,瞧著倒是有趣得緊呢。

我如獲至寶般一把撿起來,強忍著心內的竊喜,埋下小小的腰身,佯裝湊到近前細瞧,一面偷眼睨著他的形容。

他頭也不抬,手臂在紙上一路揮灑著墨漬,輕聲應道:“那是雲鶴兒的硯臺,青痕還是放下的好。”

我登時繃緊小臉,歪過腦袋,滿心不樂意地斜眼瞧著他。要不是青痕心內有求於他,早就扔了手內的物什呢。“

他擲下筆墨,故意繞開我的身子,走去滅了燈盞內的光亮,一面回身朝我道:“青痕獨自呆在此處不怕麼?”

話音未落,人已大步往屋外行去,竟未曾有片刻遲疑。

整間學堂內,頓時漆黑一片,我心內難過得緊,只隨意蜷縮在一張書案跟前,豎耳聽著遠近的響動。

他果真是走遠了呢。

一直等到窗外的霧靄漸漸散盡,幾縷暖暖的豔陽自窗外的樹枝間照進,輕輕覆在我冰冷的身下。我猛地支起身子,耳畔,果真又撕心裂肺一般響起了紫霞的長聲短叫。一面叫,一面還手指著屋角處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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