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琪嘴角輕蔑彎了彎,“皇上,安琴郡主是沒指望了,誰叫你不抓緊來著,人家已經擇了好人家,出閣了。”
我捏緊袖子裡的拳頭。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給她一巴掌,我嫁人關你什麼事,為什麼兩次三番拿出來語含暗刺?
我悄悄斜睨她一眼,忽然晴兒端著茶奉給長孫熙文,款款跪在他面前,面含春風,嬌滴滴說到:“皇上,請用茶。”
皇帝接過茶杯卻轉手擱到桌子上,冷冷道:“楚澤王世子當然算是個好人家。小朱子!”
“奴才在。”小朱子趕緊從後面弓腰走到長孫熙文跟前。
“將剛才朕擬的聖旨宣讀。”他有意無意掃了我一眼,眸寒似冰。我心裡一個激靈。
“安琴郡主接旨。”
我只好跪到小朱子身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孫皇朝前丞相擢兵部尚書喬奕之女安琴郡主喬竹悅成婚,著命賞賜拱抱石朝帽頂一個,嵌二等東珠十顆。金鳳五隻,嵌五等東珠二十五顆,內無光七顆,……飄柳綢紗每色十匹,繡五彩緞金龍袍料五匹、繡五彩緞蟒袍料二十三匹、繡五彩紗蟒袍料二匹、織五彩緞八團……烏木商絲座、漢玉鵝一件,紫檀座,擅紫漆案用、漢玉璧磬一件……欽此!”
小朱子足足唸了有二十幾分鍾,我跪在那裡傻傻聽著,好不容易等到“欽此”兩個字,連忙三呼萬歲謝恩。
啟雲月落一左一右扶我站起來,接了黃澄澄的聖旨。
“安琴郡主聽著滿不滿意?可別落了人話柄,說咱皇家嫁個女兒都寒磣。”林婉琪坐在軟座上慢悠悠喝茶。
“臣妾不勝感激。”我輕聲回答,低頭斂眉。
回到我座位上,發現身邊的幾個侍女居然不給我讓開路,愕然抬頭一看,卻發現她們的眼睛都巴巴看著皇上那個方向,粉臉含羞。
“咳……”長孫熙文輕咳一聲,眸光如冰刃般射過來,冷鷙陰猛,竟嚇得一個宮女一個趔趄。
旁邊月落袖子輕揮,穩住那個宮女的身勢,避免了一場意外。
“母后,已經快晌午了,您不是習慣小睡一會兒的嗎?朕看還是讓安琴郡主回去吧。”皇帝隨口道,喝一口茶。
林婉琪臉冷下來,抿了抿秀美的唇,慢慢道,“郡主是客,哀家當然不能怠慢。皇上朝事多,還是趕緊回去處理的好。免得讓人說哀家礙了朝政。”
皇帝不為所動,“母后和郡主舊也敘過了,茶也喝了,還是早些歇息吧。前些日子母后頭疼還沒大好,兒子不放心。”
我坐在一邊不出聲,靜看他們打太極能打到什麼時候。
林婉琪捏緊手中的彩釉小杯,尖尖的金色指套微抖著,“哀家身體自己難道不知道?喬夫人乃哀家舊日好姊妹,竹丫頭以前也常進宮陪哀家說話兒解悶的,今兒哀家心情好,想多聊一會子。”
長孫熙文微微一笑,“朕今天卻想要同郡主說說喬相國的案子和兵符的事,母后還是放人吧。以後得空,兒子多讓郡主進宮陪母后就是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似乎進行不下去了。
林婉琪“砰”得把杯子扔到几上,美麗絕倫的臉霎時黑了,“今天皇上就是想跟哀家搶人了。皇上,大業江山為重啊!”
長孫熙文絲毫不以為意,英俊的臉似笑非笑,“朕與郡主要說的,也是國事。”
林婉琪拂袖站起,隱忍下怒火,“皇上當謹記當日之誓。”
長孫熙文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面色冷淡,淡定從容,“從不敢忘。”
林婉琪轉頭冷冷盯我一眼,柳眉一挑,冷笑,“竹丫頭,哀家真服了。”
說完不管我愕然,轉身朝內殿走去,寬大的裙襬颳起一陣香風,青絲上插的綵鳳刁珠抖動著。
目送著她石青緞白狐絨裙的背影,我悄悄鬆了一口氣,僵了近一個多時辰的脊背幾乎軟了下來,卻馬上挺直。旁邊還有一個長孫熙文,正對上他冷鷙如霜的深沉眼眸,還有無比熟悉的倜儻容顏。
他只盯了我一下,便起身向外走。小朱子扯開嗓子,“起駕——”
小朱子來到我身前,“安琴郡主請——”
我點點頭,抬眼卻被他鬼鬼祟祟的笑弄得嚇了一跳——
乾清宮的偏殿,我跪在冰涼的地板上,周圍的擺設熟悉得彷彿昨天我還在這裡呆過,什麼都沒有變。
硃紅色漆的殿柱,堆滿摺奏的龍案,外面灑進來的陽光打在紗幔上,驅不散冰冷的空氣。
“郡主請起,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