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想不想靠一會兒?”千荀一走,鳳眼男人便俯身問我。
我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就這一個動作,我幾乎耗上了全身的勁兒。怎麼回事,我受傷的是脖子,怎麼全身都像散了架,沒有一點勁兒呢!
一絲不易覺察的傷痛在那雙鳳眸裡一閃而逝。
伸出手,他輕輕巧巧地將我抱起來了。接下來,他讓我倚靠在他的胸前。我的鼻端聞到的是熟悉的木蘭花清香,我的耳邊聽到的是他沉穩的心跳,一下一下,那麼有力。和心愛的人這麼近地靠在一起,我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
“小離,”他說話了:“這段時間,你先且在荀這裡待著。”
在荀這裡待著?聞言我睜開了眼,直至此時,我才發現,我此刻所待的,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明淨寬敞的房間,沒有任何的修飾和遮蔽,一如那個大鬍子的性格。
“這是荀的書房!”頭頂上傳來了鳳眼男人溫和的聲音:“你在這兒,荀可以近便為你療傷。”頓了一頓,他繼續道:“荀自幼便習醫,他的醫術,即便是宮中的太醫,也不遑多讓。所以,你在這兒,我很放心。”
他今天的話兒可真多,低低地,輕柔地,他將自己與大鬍子的相識娓娓道出。十多年前,在一次長輩們的聚會上,兩個搗蛋鬼為了爭奪一個鳥巢而大打出手。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兩個人因為這件事情,後來竟然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外表秀氣的荀,性情卻十分的灑脫不羈。因為自小與家人不和,荀在十二歲那年便離家外出遊歷。期間,他居無定所,幾乎踏遍了天嘉國的山山水水。除了天嘉國之外,他還去過周圍其他的國家和地區。每次遊覽回來,他都會把他的所見所聞寫下來,拿給鳳眼男人看。所以我看到的那本遊記,在天嘉國其實是絕無僅有的孤本。這一次,他在漢州城外的別院裡,原本打算是過完年就走的。但是眼下,為了我的傷,他留了下來。
靜靜地依偎在那個鳳眼男人的懷裡,聽他介紹著與大鬍子的點點滴滴。幸福的感覺在我的心頭,幾乎滿溢。我在一點一滴地認識者身邊的這個男人,我認識著他的家人,我還認識著他的朋友。調皮的他,溫柔的他,執著的他,初時如同晨霧掩映下的山巒,朦朧而又唯美。此刻,撥開那層薄薄的霧,我見到了明朗的山,清潤的水,我離他越來越近了、、、
閉著眼,感受著他均勻的呼吸聲。我嘗試著,讓自己的呼吸與他的同步。他的呼吸清淺而又綿長,我的,卻是那麼急促。有好幾次,我都快跟不上他了、、、
如同孩童一般,我樂此不疲地玩著這樣的小遊戲。直到我終於覺得累了,才又舒服地睡了過去。
蟄居
當屋外的冰雪漸漸消融,窗邊的梧桐樹綻出一抹新綠的時候,我終於能夠下地行走了。
婆婆扶著我,來到院子裡。屋外的陽光亮的有點晃眼。我微眯了眼,向遠處看去。但見青草盡頭碧空如洗,青山如黛,好一片早春風光。
婆婆是在我醒來後的第二天,由畫竹帶過來,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的。因為這個院子裡,除了大鬍子和墨竹這兩個大男人之外,再無他人。我又行動不便,日常生活當中難免有些難於啟齒之處,婆婆的到來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不過,我很好奇的是,為什麼那個鳳眼男人派了婆婆過來,而不是小翠呢?
婆婆告訴我,子廷在過完元宵節之後,就由人送往貢嘎村去了。臨走前他還念念不忘的,就是姐姐為什麼這段時間突然不見了,而且也沒有同他一塊兒回貢嘎村。沒有那個小傢伙在我的身邊嘰嘰喳喳地噪聒著我,我竟然覺得有點不習慣了。哎,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它想吸食毒品一樣,是很容易上癮的。譬如,我已經習慣了那個鳳眼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蘭花清香,我也習慣了他溫柔醇厚的嗓音,我更加習慣了他靜靜地陪在我的身邊。
可是,他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看我了。僅有的一兩次,他也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他怎麼會那麼忙?我不由得有點埋怨他了,偌大的一個王府,所有的事情都得經過他的手嗎!莫非,他都沒有培養幾個得力的手下!
我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婆婆伸出手,將我額前的一縷亂髮撥拉到了耳根後邊:“聽府裡的人議論,前一段時間,龍門山那邊出了一點事情,王爺和公子天天往那邊跑,忙的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
龍門山?我拼命地在腦子裡搜尋著這三個字,終於想起一個場景:第一次跟著那個鳳眼男人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