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抱走自己的小侄女,只是想著,小侄女尚小,若是能得好心人收養也是不錯,而這仇……還是由他來報罷了。姐姐臨終前,曾經對他說過緣由,於是之後沒多久他便獨自去了大理。他當時算是三腳貓功夫的少年,又怎麼及得上人家那麼多人,他獨自在大理盤旋許久,越是瞭解那些人的身份,越是曉得難以報仇……終是有一日,他無望的在街上閒逛,竟然再度在大理髮現那對夫妻下落。也正是那個時候,他決定與他們來個偶遇……
他早在柳家就已經見過那男人出手,此次是打定了主意要與他相交……只是拜他為師卻是意料之外……之後種種事情,均離了他的預期不止一點兩點……才到了今天的地步。陳玄繼想著這些事情,終於是一聲嘆息。
“那你叫什麼名字?”陸卿衣直直看著他,既然是騙人的,那末,名字肯定也是騙人的。
卻不想陳玄繼搖搖頭說道,“既然早已決意不再沾惹過往事情,那末以前的我早死了,現在唯有陳玄繼而已。”
陸卿衣聽了一愣,過了好一會才又繼續問道,“那你為何還要回來?”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至少被人隱瞞的滋味並不好受,雖說她與陳玄繼沒有熟識到能說到自己秘密的程度,也沒有什麼立場來要求他。
陳玄繼愕然抬眼,為她難得的冷言冷語。“師母……”
陸卿衣輕嘆一聲,“算了,我自己去抱慎兒吧!”說罷,便抬腳走去。
陳玄繼一個閃身,攔在她面前,烏黑沉靜的眸子直直看著她,“若是你不想見到我,我走便是。”
“天下之大,總有一隅,容得我身。”
聲音沉穩有力,每一字一句都清晰傳遞到陸卿衣的耳朵裡。陸卿衣睜大了眼睛,也是極為認真的對他說,“這話你不該同我說,你應該去和師傅說。他對你照顧有加,卻不想是換來你一場欺瞞。”話音才落,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獨獨留了陳玄繼在原地,半晌之後,薄唇輕輕吐出的兩個音節卻只能跟著他的嘆息聲一起飄散在春暮的微風裡。
陸卿衣越走越快,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怎地。待到了梅超風那,卻沒有見到自己兒子,問了才聽得她說自家爹爹已經將兩個孩子帶去玩了,她本是想過去,卻是一陣疲憊。想來梅超風也看不見,便放心的身子一歪,懶懶的靠在椅子上了。
梅超風見她半天不說話,遲疑的問了句,“陸師妹?你睡著了?”
陸卿衣懶懶抬眼,搖搖頭,忽而覺得不對,才說道,“沒哩,不過是在想些事情罷了。”
梅超風聽了,也只是靜靜坐在一邊,不再詢問。
許久之後,陸卿衣終是長嘆一聲,說道,“梅師姐,其實師傅這人最恨人家隱瞞了。”
一句話說的沒頭沒腦,倒讓梅超風臉上有些錯愕,不明白她怎地突然提起了這件事情。
陸卿衣似乎也沒有要她回答的意思,彷彿是自己說給自己聽,又像是特地說給她聽的。“我也是最近才曉得。師傅最煩人家和他玩什麼小花樣,他向來懶得去猜測人家心思。你要什麼,便要自己同他明明白白的說。”她以前不明白,總想著用些小女兒的心思來玩情調,每每失望之後,才曉得……那人根本就是不喜歡這拐彎抹角的。
頓了頓,才又繼續道,“若是你不說,他怎地曉得你想要什麼?與其你私下裡偷偷猜著他的反應,盤算半天到底該如何,最後做了錯事。倒是不如你直接去同他說,大不了是挨頓責罵,他脾氣雖是不好,但是對門下弟子卻向來極為愛護,想來也不至於打你傷你的,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
說罷,又是輕輕一聲嘆息。這些話,全是她日裡無事,想來想去想出來的。她總是猜著他的心思,後來才想到……他又何嘗不是在猜她的心思。只不過她累了倦了,總和自己說大不了臉皮厚一次。他累了倦了,若沒有忍在一邊關照著撫慰著,卻只能發怒了……
放下手裡把玩的白玉瓷杯子,陸卿衣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裙衫,對著梅超風說道,“梅師姐,若是你想和師傅說什麼,趁他心情好去說便是。我先去看看慎兒和彎彎去。”
梅超風聽她步子漸行漸遠,臉上怔怔閃過數種神色,最後也是逸出一聲極淺極淺的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天氣炎熱啊……前天我出去採訪,往工地上一跑,於是華麗麗的中暑了……
昨天我沒事做,從飯店走路回家……於是再度華麗麗的中暑了……
后羿啊……淚奔對后羿表白,你永遠是我的最愛啊……
四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