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只是送入宮中,也不再是交給戶部,而是牢牢的控制在稅監衙門手裡,間接地來說,單單直浙三省,就有數千萬兩銀子握在楊廷和手中。
這絕對是值得彈冠相慶的事,至此之後,內閣不必再看人臉色了。
只不過,也有不少直浙地方的官員,尤其是南京的官員上了不少奏疏,都言如此野蠻的徵取商稅,乃是極大的弊政,便是南京戶部尚書,還有那位和徐謙不對付的禮部尚書大人,此時都上書,說是固然直浙可以徵取三千萬商稅之數,可是由於朝廷放任地方官員以各種名目徵稅,直浙一地,被徵收的紋銀怕要超過六七千萬兩紋銀,朝廷為了得到三千萬商稅,卻造成了近億紋銀的損失,竭澤而漁,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請求內閣暫緩商稅徵收,待細查和擬定出更妥善的章程之後,再予以執行。
無論你是王學還是理學,只要你在江南,都能感覺到朝廷旨意頒佈之後的變化,而這些變化,但凡是這有一丁點良知的人,都曉得是絕不可行的,這不但觸動到了新政官員和商賈的利益,與其同時,也這牽涉到了直浙千萬百姓的利益。
對此,楊廷和沒有做聲。
可是他卻嘆了口氣。
楊一清道:“楊公何故嘆息。”
楊廷和臉色不變,道:“如此徵稅,確實有欠考量,不是長久之道。”
這個章程乃是楊一清擬定的,楊廷和現在覺得如此不妥,卻讓楊一清有些尷尬。
其實這不是楊一清能力不足,只是他對直浙的瞭解純屬這管中窺豹,想想看,一個內閣大臣,對這直浙的印象還在十幾年前,全然不曉得直浙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更不知道新政在地方上如何實施,他的所謂章程,完全是靠自己這數十年的經驗主持完成,又怎麼可能對症下藥。
況且某種意義來說,楊一清的章程,本就是針對新政,他站的立場,本就是直浙的對立面,更不可能指望會對直浙有什麼益處。
楊廷和旋即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可是即便如此,還是那麼一句話,長痛不如短痛,這麼多,是為了江山社稷,是為了百姓蒼生,所以無論怎麼做,無論會有什麼後果,亦是無妨。對了,徐謙近來有什麼舉動。”
楊一清奇怪的道:“近來還算本份,或許是都察院那邊盯得緊,再加上,據聞陛下讓他監督新宮修建的事,所以百忙之中,也沒有時間出來胡鬧。”
“新宮是嗎?”楊廷和突然莞爾笑了起來,道:“這也難怪,只怕他現在,應當焦頭爛額了,老夫還以為,他又在盤算什麼陰謀詭計,生怕他突然橫生枝節,現在看來,似乎可以高枕無憂了。”
楊一清一頭霧水,道:“這是何故?”
楊廷和淡淡的道:“這新宮的蹊蹺可是不小,裡頭涉及到的東西太過複雜,便是老夫,都不敢牽涉其中,就怕惹禍上身,而這徐謙,只怕現在也要難受了,他畢竟年輕,若是和那些人沆瀣一氣,誰能保證,將來不會被人揭發出來,帝心難測,既然讓他來監督,他這個時候若是怠慢,將來難保不會秋後算賬。可是他若是秉持自己的立場,就難免要得罪牽涉在裡頭的許多人,你可曉得,上次大高玄殿可被人貪佔了多少?至少百五十萬的紋銀,而如今,又是新宮,益處就更加大了,你想想看,徐謙若是擋人財路,他會有好下場嗎?想必這個時候,他也猶豫不定吧,無論做出何等選擇,他的日子都不好過。很好,這樣再好不過,我們辦我們的事,他去辦他的事,至多……至多一個月之內,這天下的格局,就要變一變了,到了那時,沒了直浙做著依仗,老夫倒是想看看,他這個戶部尚書,還怎麼挺得起腰桿子,不過,我們不可大意,姓徐的一向詭計多端,要和下頭的人打好招呼,讓他們好生盯著,戶部裡也有不少人,搖擺不定,讓他們傳一些音信來,老夫要隨時掌握他的動向,以防不測。”
楊一清這才鬆口氣,原以為是楊廷和怪他章程太過粗糙,原來是楊廷和還有另外的主意,聽了楊廷和的話,楊一清精神一震,道:“不錯,決不可大意,這一個月最是關鍵,稍有疏漏,則滿盤皆輸。”(未完待續。。)
第六百三十七章:法不責眾
看似紛紛擾擾的直浙,卻是潛伏著一股暗潮,而平靜的京師,暗地裡卻是熱鬧無比。
戶部裡頭尤為熱鬧,各色繽紛的人粉墨登場,有人悄悄與人聯絡,又有無數人眼睛盯著,都察院那邊,有御使每日都在等著訊息,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便立即上書彈劾。
只是可惜,徐部堂並沒有給任何人口實。
這段時間,徐謙很是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