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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的技藝雖然以佛朗機的義大利技藝最為精湛,可是義大利的製造技藝卻一直處在嚴格的保密,現在大明的玻璃開始大行其道,使得義大利的玻璃生產亦是受到了衝擊,畢竟一方是大規模的生產,而另一方卻還處在傳統的手工生產,再加上大明這邊高價招募一些制玻璃的藝人,以至於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甚至親赴製造玻璃的島嶼,四處挖人。
因為海路安撫使司有規定,但凡是大明朝急需的工匠,任何人若是能帶來。都可獲得懸賞。
不少商人為了得到懸賞,在佛朗機四處拉人。在這個錢本位的時代,一切的道德都是虛偽。現如今在佛朗機,已經衍生出了許多專門以獵頭為生的商賈,但凡發現大明所需的人才,往往都會對其予以利誘,若是利誘不成,甚至會勾結一些本地的不法之徒,採取強迫的手段。
再加上在佛朗機,大明給人的印象便是黃金之國,讓人感覺就是。人人都用瓷器,人人都吃著價格高昂的茶水,人人都穿戴著絲綢,便是房屋,都是用大量的金銀來裝飾,人人生活美好,彷彿置身天堂,這種說法,以訛傳訛。使得佛朗機人多以能前往大明為榮,人人都羨慕能揚帆出海的水手能去領略大明的風光。
可是那些所謂的水手,一般人哪裡能夠接觸到真正的大明,他們的足跡。最多侷限於澳門、雙嶼港一帶,只有獲得了海路安撫使司批准的人才能踏上那一片傳說中如夢如幻的大陸,可是這些人縱然沒有真正領略過大明的風光。卻依舊樂此不疲的在回航之後吹噓大明朝的富足。
其實這是一種很正常的心理,人們總是寄望於這個世界上有著天堂一般的樂土。這就好像歷朝歷代的讀書人總是言必稱三皇五帝一樣,因為是天朝上國。是文明的中心,所以大家不可能意淫域外有什麼皇道樂土,既然如此,久遠的三皇五帝時期自然成為了讀書人意淫的物件,什麼君主賢明,什麼官員素來清廉,什麼百姓淳樸,反正只要這個世界存在某種醜惡,那麼就將自己想象中的世界推向另一個極端,現實中有饑民,所以三皇五帝時必定沒有,現實中有昏君,三皇五帝時自然也是沒有,現實中有貪官汙吏,三皇五帝時則是人人都如包拯一樣清廉。
這種意淫的心裡,是人類共同的愛好,佛朗機人也是如此,在這個黑暗的大陸上,有太多的壓迫和不平等,人們急需要臆想出一處人間天堂,而大明朝,恰好符合這個條件。
於是乎,一群人忽悠下,源源不斷的登上了前往遠東的船隻,這裡頭,既有傳教士,有藝術家,還有不少,便是各色各樣的手藝人。
當然,根據雙嶼港的規定,傳教士是別想獲得登岸的許可的,倒是各種匠人,只要透過了檢驗,往往都可以登岸居住。
皮條客的生意,顯然做的還算不錯,只是這對鄧健來說,又是一大筆銀子。
他大倒了苦水,讓幾個府縣的官員目瞪口呆,不過他們大致上,也對海路安撫使司和海外的藩人有了些瞭解。
最後,鄧健鄭重其事的對他們道:“諸位,本官待會還有事,你們在島上可以隨便走走看看,不過,若是遇到那些滿口上帝的騙子卻要小心,這群傢伙不能去天津、寧波,一個個賴在這舟山各島,逢人就四處說上帝比菩薩好,你們是官員,不可被他們矇騙了。”
送走了這些人。
鄧健的眉頭皺起來。
日子似乎越來越不好過了,按理來說,南直隸和福建新政是好事,可是對海路安撫使司,卻未必是什麼利好,只怕又有一筆銀子要貼進去,數額巨大啊。
還有南洋的問題,似乎也讓人糾結不已,看來,是該到解決的時候了,海路安撫使司是靠什麼掙銀子,無非就是靠壟斷了整個大明的貿易。可是顯然,佛朗機人希望效仿海路安撫使司,想要壟斷南洋和佛朗機的貿易,海路安撫使司的優勢就在於,自己控制著貨源,而買主們卻是一盤散沙,所以價格是海路安撫使司說了算。可是一旦佛朗機人四處阻塞航道,成為了一個壟斷的二道販子集團,那麼將來,海路安撫使司將來不再是和各國的商賈打交道,而是和佛朗機的一群強盜討價還價了。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如果買賣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控制了貨源,一個則控制了銷路和瑪瑙、香料還有象牙等稀有商品的貨源,那麼最後,海路安撫使司甚至可能要對其做出讓步。
海洋便是一個寶藏,卻容不下兩頭老虎,這一點,鄧健很清楚,他沉吟片刻,旋即叫了個書辦來,吩咐道:“準備寫一封書信,本官念,你來寫。”
這書辦頜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