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一殿暖熱,香氣撲鼻。
她擁著錦被躺在床榻間,身子被他摟在懷中,一頭長髮縈繞二人肩頸,臉龐有一點紅。
自北境歸來,京中的政務亦是撲山倒海般地壓了來,之前他連著好幾夜都宿在睿思殿中,未曾到西華宮這邊來。
像是覺得她無論如何都沒法兒再離開他了似的,如今她名正言順地住進了這西華宮後,他倒不再像從前那般總要逮個機會就與她纏綿不休。又因劉德中早先之言,他便強要她在宮中好好歇養,不得夜裡不睡陪他理政,為了不擾她好眠,自己批完了摺子後也就直接宿在睿思殿。她拗不過他,便只得依了他,橫豎這段日子為了這冊後大典一事,她亦疲累得很。
昨夜她睡得早,不知他後半夜什麼時候來的,今晨一醒,赫然發現自己正枕著他的手臂,才剛一動,就將他驚醒了,又一把被她緊摟住不放。
這是失而復得後的患得患失,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明明知道二人此生都不可能再生離死別,但又偏偏害怕將來一日身邊的這個人又會不在。
“孟廷輝。”他抱著她,聲音略含懶意:“你可知我有多愛你?”
她耳骨一震,下意識地以為他是沒睡醒在夢話,扭頭去看,卻見他雙眸湛明地注視著她,不由埋頭,小聲開口:“嗯。”
他一下子笑出聲,將她摟得更緊了些,親親她的額頭,又親親她的臉頰,握在她腰間的大掌也開始不規矩地向上遊弋。
她急忙攔他,臉紅著道:“你且先等等,我有一事這幾日都沒得機會告訴你。”
他挑眉,等她直言。
她定了定神,語氣淡淡道:“前幾日劉德中來診脈,說我有孕了。”
他半晌無言,臉色也沒變,只是擱在她腰間的手有些僵。
她抿唇輕輕笑起來,拉著他的手往下些,按在小腹上,道:“這頭幾個月,你就算為了他,也得斂斂那張狂的性子,別總是不管不顧地就……”
他輕輕覆掌於她的腹部,像是撫摸著一件舉世珍寶一樣,良久才撐起身子,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紅唇,低聲道:“我真高興。”
她抬眸,觸上他濃情不加掩飾的目光,知道他這貌似平靜的語氣後掩藏的是怎樣一番興奮與激動,能聽他親道高興二字,已是她所聽過他的話中嘴直白露情的了。
他高興的不是這天家終於有嗣相承,而是這是他與她的孩子,這是心甘情願因愛他而為他育養的孩子。
他想要緊緊抱住她,卻又害怕力道傷了她,便只能將她圈在自己懷中,一下下地親她的臉頰,“身子可會不舒服?”
她搖頭,“還沒覺得。倘是覺得不舒服了,我自會叫人來瞧,你也毋需記掛。”
他不理會她這話,她是他的妻,他怎能不記掛她的安好?
過了會兒,她在他懷中又笑起來,輕聲道:“也不知是男是女呢。”她睜大眼睛瞅他,道:“我想要個男孩兒,一定同你一樣英俊聰睿,文武雙全。”
他亦笑,“我倒想要個像你的女兒。”
她一下子不樂意了,蹙眉道:“不論是男是女,可都千萬別像我。”
他請捏她的下巴,“為何?”
她對上他這雙深如寒淵的眸子,抿唇道:“我沒你生的好看。倘是孩子像了我,可不就不值了麼?”
他啞然失笑,“也就你說得出這種話!”
她一下子縮排他懷中,耍賴似地偎著他,不再言語。
他一眼瞥見案頭的一小摞摺子,不禁皺眉,攬著她叮囑道:“北面的事兒怎麼還往你這邊送?你往後不必管那些閒事兒,顧好身子要緊!”
因這分封一事,不少北面的官員要事都得由她斷決。她從前在朝中頗得年輕才俊們的追隨,此番北面降地甚缺能臣,她便破格擢撥了好些年輕有為的文臣去當大任,朝中老臣們也沒法兒說什麼。而寇軍既降,這封邑境中重編諸軍紮營築砦等事也需得費心思量,他前些日子與樞府的幾人商議出了些條呈,就待他忙完手頭的事兒在與她過目,誰曾想她又忽然懷孕了。
但不論怎樣,國中戰亂既平,他與她又是同心同德,將來還怕有什麼辦不妥的事兒呢?橫豎這天下是他的也是她的,將來更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的,從此往後再也沒有何人何事能叫她與他分開。
她順著他的意思諾諾應付了過去,又道:“天都大亮了,你還不叫人來替我服那褘衣等物,一會兒倘是誤了朝會,可要如何是好?”
他這才起身穿衣,叫人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