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地笑了,然後轉身朝床鋪走去。外屋的窗戶正半開著,李可萌經過那裡的時候似乎看到一團黑影停在了原處,扯了扯嘴角,終是朝裡屋堅定地走去,脫了鞋子,就上了床,一夜無眠。
早上醒來時,暗勁已經在門外候著了,他神情嚴肅,身體立得筆直。
李可萌很少看見這樣認真的暗勁,心裡已經暗暗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暗勁見她出來,臉色便越發凝重了起來。
李可萌不由得問:“出了什麼事?”
“皇上已經頒了聖旨,下月十五將給沁王爺和柯歡賜婚,另……”暗勁頓了頓,眉皺了皺,“另將曹景珊婚配為側妃,晴雪賜為侍妾。”
“哦,是嘛。”李可萌微微垂了頭,早上的陽光並不刺眼,細細碎碎照在她的額頭上,一片閃耀,“那倒是要恭喜他了。”
“主子不去阻止嗎?”
李可萌向前走了幾步,波瀾不驚地拿起院子裡的一個水壺,從院門口開始給花草澆起水來:“皇上是聖上,金口玉言,豈容反悔。”
“難道就讓沁王爺娶妃?”
李可萌動作嫻熟地繼續澆著水,輕笑了聲:“倒是暗勁你不淡定了。王爺他想娶誰要娶誰,跟我何干?”
暗勁見李可萌並不傷心也不氣惱,反倒是自己過慮了,鬆了口氣,眉眼卻還沒有鬆下來。
李可萌也皺了眉,放下了水壺,轉過了身,坐到了旁邊不遠處的石凳上:“說吧,還有什麼重要的事。”
暗勁囁嚅了兩下,終究還是單膝跪地,低了頭,沉聲道:“主子,暗勁領罪!”
李可萌最怕別人給她下跪,就算是單膝跪地她也受不起。當下扶起了他,嘆了口氣:“暗勁,都說了不用這些虛禮,你我是主子下屬的關係,更是朋友的關係。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
李可萌知道暗勁一向為人驕傲,她交代下去的事情幾乎沒有失手過。就算上次派去送信的人中途被人圍追攔截,他也親身前去安穩將信送到。此番他首先認罪,必是出了大事,可是再大的事,還能比得過剛剛那事麼?
暗勁咬了咬牙,從地上站起,將頭垂了下去,低低道:“主子還記得前段時間繞城二十萬旦糧食的文書麼?屬下親自遞交給了禮部的。當時大意了,沒有考慮到禮部尚書便是曹景知,他將文書暗暗扣了下來,對外只宣稱在北疆和赫連兩國戰爭時,李家有二十萬旦糧食去向不明!李家……目前正接受調查,很多鋪子都關了門……”
風起(二)
“什麼!”李可萌“嚯”地一下站起了身。
文書的事情其實可大可小,只要稍微打點好一切,這二十萬旦糧食就會被稱頌為李家為國捐贈的物資。可是要是一個不小心,被小人扭曲為是要運送到北疆軍隊的,那就算是正常的營商關係,在戰爭時卻是不被允許的,屆時說不定會被安上通敵叛國的大罪……誅九族!
李可萌突然想到了最開始要買這二十萬旦糧食的方公子。她最初確實是要把這些糧食賣給那方家的,可是卻也只是查探虛實,知曉那方家到底是為誰而用而已,然後將計就計將糧食再運回繞城,也好給北沈奕當頭一棒,畢竟軍隊再強大,糧食不夠始終是禍患。
想到曹景知在禮部任職她就一頓懊惱,當時果然還是該自己親自走一趟的,只怪自己當初只沉浸在赫連沁一時的溫柔之中,連帶著犯下了這樣大的錯誤!
李可萌驚喘了一口氣,腦子裡飛快地想著主意,卻發現,關鍵時候,竟然找不到可以幫忙的人。
突地想到了什麼,李可萌猛地朝暗勁看去:“暗勁,昨日柳家運營私鹽的事情皇上那裡怎麼說的?”
暗勁搖了搖頭,臉上的神色越發沉重了:“別說皇上那裡了,就連知府那裡也只是暫時查封了柳家的幾家店鋪而已,柳家如今也只是跟李家差不多的境況。”
李可萌一驚,顯然沒有想到皇家那裡居然還這麼鎮定,這是為什麼?難道是曹景知暗中在搗鬼?
剛剛以為暫時將柳家這根刺拔了,接下來該輪到曹家了,想不到曹家反倒聰明,居然主動出擊了。
李可萌面色沉重,猶豫了再三,才喚出了綠竹:“收拾下,我們即刻進宮面聖。”
暗勁嘆了口氣:“主子,皇上此時估計不會見你。”
李可萌一愣:“為什麼?”
“曹皇后昨夜突發疾病,太醫們都束手無措,宮中傳來訊息說皇上已是一夜無眠,如今還守在飛鳳宮中,連今日早朝也取消了,只說來人一律不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