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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來,日月消長。
除去春衣換上蠶服時,我的身體越發的成熟。家中帶來的衣服已不能再穿,裁衣的女官為我量身時,我的身體僵硬,臉上亦是紅霞滿布,半天也褪不掉。
用過午膳的時候,知秋看著我的裙子突然就變了臉色。我不知所以的順著她的目光看,卻什麼也沒有看到。這時腿間一股暖流,旋即明白過來了,當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顏兒,怎麼了?”皇上察覺到了我的異樣。
我退無可避,當下提了裙子就衝進了內殿。
早在入宮前,大嫂就曾經常問起我這件事,我也是一知半解,乃至及笄時仍未至。之後皇上並未臨幸於我,故這事也就淡忘了。
太醫來了,隔著捲簾立於紅繩另一端,半晌才緩緩說道:“皇后娘娘十有五天癸至,任脈通,太沖脈甚,月事以時一。”
之後知秋服侍沐浴更衣。縹色下衣一片豔紅,無不在向我訴說從今天起,我就是完全了,可以為人妻,亦可以為人母。太醫說:“能得子!”
坐在浴桶裡,我將頭深深埋下。腹部微微漲痛,坐在撒滿玫瑰花瓣的溫水之中,才有了緩解。
身後屏風輕響,進而一雙大手伸入水中將我圈住,粉紅的宮牆,大紅的玫瑰,散發著白霧的溫泉水,印襯出一片明黃。
有人在我耳邊低語:“朕的小皇后長大了!”一片溫情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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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旬的時候,皇上令各宮嬪妃即日起恢復中宮請安,椒房殿一下子熱鬧起來。
紀貴人原本就常來,倒不顯得突兀,請了安之後便熱絡的與我敘話。封淑妃冷眼旁觀,不過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話家常,略帶著敷衍的味道。另外幾個沒有說話的份,不知是懼我還是懼她。只有甘嬉嬪到的是最遲。來了亦並未先向我請安,而是對著眾妃嬪埋怨起來。
“眾位姐妹怎麼也不等我一下?太后一早便召了我去,問些皇子的事!”她面上難掩得意之色,末了,才身姿綽約地向我請了安。
“太后娘娘搬去長樂宮,甘氏你費心了!”除了皇上,太后已免了眾后妃的請安,去的也多是討她歡心的妃子。
這二位有皇嗣的皆未將旁人放在眼裡,我若不是皇后,比那些個貴人常在也好不到哪裡去。饒是如此,她二人仍是匆匆離去。之後,旁的人也藉故退下,唯獨留下紀貴人。這樣也好,我是喜歡清靜的人,人多了反而變的不自在,絞盡腦汁的找話說,比干活還要累。
“皇后娘娘的字不拘一格,竟有男子之風骨!”眾人走後,她又隨意了很多。
我靦腆一笑:“家人也這麼評說,看來貴人是專家。”
她忙謙聲道:“不敢,不過是打發閒暇時間罷了!皇后娘娘是清心之人,連這墨亦有清香!”
“這是本宮孃家送來的,據說是民間制墨名家所出。貴人若喜歡,拿去便是!”說罷便命知秋去取一盒來。
她正笑著,突然就掩口乾嘔起來。我原還以為是身子不適,望著她喜上眉梢的模樣,心下便有了幾分底。太醫來的時候正巧皇上也過來了。
“恭喜皇上,貴人乃是龍脈!”
皇上一臉平靜地抬手:“賞!”
“皇上!”紀貴人淚水漣漣,滿懷激動。她入宮三載,至今才有了身子,富貴指日可待。
“紀氏,你辛苦了!”皇上面帶微笑,較紀貴人少了一些驚喜,“我天朝至今未出公主,但願你不負朕望,朕亦不會虧待你。”
紀貴人面上白了一白,身子搖搖欲墜,終還是嬌嬌弱弱的福了下去:“妾紀氏謝皇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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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午膳——”知秋託了壺酒,進退兩難。
我一擺手:“撤了吧!”
她依言欲退出去,又被我喚住:“知秋,那墨沒交給貴人嗎?”
壺身一傾,滴出幾滴酒來。
暑日的椒房殿內,知秋臉上微微沁出了汗珠:“貴人此時怕沒了那份心思了吧?”
“我豈能言而無信?你尋個機會給送去吧!”
她遲疑了片刻,才低低地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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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月初,帝攜后妃皇子前往甘泉宮避暑。酷熱之下,好像人人都願意蜇伏,每日的朝議總是早早就結束了。軒轅帝留在後宮的時間也長了很多。
才子執筆,紅袖添香。我常常被迷惑,疑在凡間。他的字不單單有傲人風骨,更多了一種君臨天下的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