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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漲滿了,幾乎要湧上湖堤,未到秋到卻已有了微微的涼意,我掬起一捧飲了下去,看見皇上也在我身旁蹲了下來,水中倒影成雙。
我看他,他也在看著我,隨後伸手入湖,頑童似的帶出幾點湖水向我潑來。
我躲閃不及,櫻唇微微張著,臉上的幾滴水珠讓我有些錯愕。
他故技重施,我的臉上已有水珠順流而下。
我的嘴張得更大,但在最後都轉作了無奈的笑容。
望著他變本加厲的笑意,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索性雙手入湖帶著水潑在他略帶著得意的臉上,而後,看著他閉上眼睛躲閃的模樣,笑出了聲。
直到他痴痴地看著我,任由我將水潑在他身上,不躲也不閃,我這才反映過來。
薄薄的衣裳貼在了身上,露出日漸成熟的妙曼曲線。
在感覺到涼意的時候,他已擁我入懷,力道之大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的小臉在他的大手下,出奇的滾燙,眼神也開始迷離,卻沒有躲閃。然後他的唇落了下來,輕輕的,柔柔的,像羽毛輕拂,亦像蜻蜓點水。
我的眼盯住他的唇,在想,這就是愛的味道?
他的眼神中有愛戀,他的呼吸聲中有情慾。
當他的唇再次覆上來時,變得熱切起來,帶著帝王的霸氣。
他的手指,輕輕解開我的衣裳,在微微發抖的身上慢慢遊走,似是有火在每一處點燃。
我想控制住自己發酸的鼻子,卻終究沒有忍住——“啊嚏!”
[第一卷 錚錚繁華灰飛煙滅:第六章 重陽佳節釋懷夜]
因著了秋涼,椒室內的中宮再次進入到人們的眼中。嬌小的君皇后被軒轅帝從山中抱出來,身上居然披著一件龍袍,皇帝則僅著一件白色的中衣。
本來我是該帶領在甘泉宮裡避暑的嬪妃們一道回宮的,可御醫說,皇后受了寒氣,不適合在甘泉宮養病。於是,我便隨著皇帝的車輦回到了椒房殿。
若和甘泉宮溫室中的花朵相比,我充其量只能算是移入溫室的野韭,不過是小病小災,還能抗過去的。但我是皇后,於是御醫每日幾遍的請脈,掩簾捲起又放下,如此反反覆覆。更折磨人的是那一天卯、午、酉三時的湯藥,苦不堪言。皇上像是已窺探到我的內心,每日待我喝完了藥才上朝,午時、酉時亦是一頓不落。
我在心裡哀嘆,是藥三分毒,難怪宮中妃子多病多災,大半是被折騰的。不過望著他從不曾展現過的細膩,我像是上了癮似的在想,那另一半或許是為了帝王的柔情吧?
他的話語像極了哄自己的小女兒:“乖,顏兒來把藥喝了!”
一直到嬪妃們俱已回宮,他仍夜夜宿在椒房殿,甚至每日的奏摺宦官都不再送往清涼閣,而是直接送到了椒房殿。
他批摺子的時候,我則看自己的書,女兒經已拋在了一旁,倒是兵書看得有滋有味。他瞅著直搖頭:“辰華就這般放任你?”我笑而無語,我小的時候與大哥並沒有多少來往,放任我的是二哥,那個有著夏日陽光般燦爛的男子。
“你看得如此入迷,那朕來考校你一番!雙方對壘,須經哪五事而校計?”他信手拈來,彷彿早已在腦海中落地生根。
“回皇上,所謂五事,乃道、天、地、將、法,凡此五者,將莫不聞,知之者勝,不知之者不勝。”我不過是將記憶當中的句子重複出來而已,遠沒他那般運用自如。如果在前線,我只能是照著命令列事的卒,而他,才是寬衣長袖指點江山的王!
他的手攏過我的髮絲,無限感慨:“教朕如何相信,朕的皇后不知女紅,卻將這兵書看了個通透?”
我苦笑,若是可能,我寧願像父兄一樣,坐在戰馬上跨過沙場,在無邊廣闊的天地下找尋自己的方向。
“你總是在朕的意料之外,讓朕會迷惑,也讓朕心疼。”他將我自案邊抱回了床上,如同我是初生之嬰兒,又替我掖好了被子,柔柔的聲音傳來:“早點睡吧,朕會陪你!”
“皇上——”我的眼中有困惑,從湖邊回來,他一直將我當成瓷娃娃般對待,甚至讓我以為那日的動情不過是我的錯覺罷了。可是他的手指在我身上燃起的火苗仍不時燒噬著我的心,怎麼會是錯覺呢?
他俯身吻我,而後移到我耳邊輕語:“顏兒不一樣,所以朕想等,等著我們都確定心意才好!”
於是每晚,我躺在床上,看著幔子邊上透過來的燭光,安心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