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的鹽場;也就是淮鹽的產地;鹽貨只要運出海州就能換錢;官鹽還有走官鹽途徑的私鹽都是水路運輸行銷;從海州走運鹽河到清江浦或者揚州;在那裡分銷天下;鹽梟鹽販子不少人也是在水路上取得;然後賣出去。
不過這種官鹽途徑的私鹽;算上那些水路上取鹽的鹽梟鹽販子;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官鹽”;因為各處關節各項常例;都已經有了規矩;不是說你拿到鹽就可以賣;方方面面打點孝敬一個都不能少;當地官府官吏;各處卡子巡檢;以及地面上的豪強窩主;都得吃上一份;另外;價錢上也不能自主;也有大能定數;不按照這個數目;一樣要倒黴吃虧。
做這樣犯王法的勾當;都是圖個暴利;不少人覺得剋扣孝敬太多;想省掉這些環節;也有後來人想做這門生意卻插不進腳;這幾種人就想了別的法子;比如說直接從荒草灘這邊穿過去;勾結鹽場那邊的人拿到鹽貨;然後再走這條路運出來。
這些鹽貨賣的價錢比市價稍低;很容易就能出手;可裡面的規費卻很低;利潤比平常的要高出許多。
“官府查禁的私鹽就是這種吧?”劉勇開口問道;這因果很容易就能想通。
第一卷 第四百一十一章 有賊
“這位公子爺說得不錯;沒好處自然要朝著死裡查;一見面那都是動刀子的;見血死人都是尋常事。”那易進寶喝了口酒;拍著大腿說道。
官府差役、巡檢司的丁壯;甚至豪強團練等等;都不會允許不繳納份子常例的私鹽存在;而且查獲鹽貨;那就是自家的好處;這些鹽梟為了活命為了鹽貨自然也要火拼;雙方當真不死不休。
趙進聽得很感興趣;他又是問道:“鹽場那邊誰給他們鹽?”
這次易進寶還沒開口;彭七低沉著聲音說話了:“灶戶;灶戶們把鹽運出來;特別是現在這個時節;灶戶們要來草灘上打草;順便把鹽貨夾帶出來;打草的時候和他們換錢換物。“
“鹽場不查嗎?”
“怎麼不查?查到之後要死人的;可大夥為了吃口飽飯;為了給家裡人做身衣裳;讓老婆孩子能穿著衣服出門;死人也要於;灶戶苦啊”彭七的聲音愈發的低。
邊上醉醺醺的小彭不知道怎麼;突然間哭起來;喝醉痛苦;居然還不敢高聲;大家自然而然的看向彭七;彭七於笑了聲說道:“俺們叔侄都是山東逃過來的;傷心事不少。”
大家也沒有追問;好在這小彭哭了幾聲就呼呼睡了過去;篝火把大車周圍烘烤的火熱;地上鋪著皮毛被褥;倒也不顯得寒冷;臨睡前那易進寶開口說道:“各位爺要小心些;進到這個地方已經有狼了;別被半夜進來叼了人走;再就是那些村子裡有不少響馬土匪的眼線;甚至宿遷不少大戶私底下就做這等沒本錢的生意;早晚很容易摸上來。”
趙進他們笑著應了;這等宿營;又是在陌生地方;自然要安排人值守;篝火漸漸黯淡下去;在四角打起了燈籠。
這樣的事情經歷多了;兄弟們幾個也不會客氣;趙進選了下半夜值守;大家排定其餘的次序;急忙就去睡覺。
他們宿營的地方雖然有道路;可四周已經看不到人煙;此時又是寒冬;自然聽不到什麼蟲鳴鳥叫;夜裡格外的安靜;被熱氣一烘;很容易就進入夢鄉。
下半夜趙進不是被人叫醒;而是被狼嚎的聲音驚醒;他起身套上盔甲;拿著兵器從車下來到了外面。
董冰峰正在一處燈籠下面;張弓搭箭衝著外面比劃;順著方向看過去;能見到幾雙熒熒的綠光閃爍;那應該就是狼了。
聽到鎧甲碰撞聲響;董冰峰轉頭看過來;連忙把弓箭放下;笑著說道:“大哥不多睡會嗎?”
“睡得差不多了;沒來這邊之前;真沒想到咱們南直隸還有這樣的荒涼;以前聽我二叔講草原風光;沒想到這裡居然也有。”趙進笑著說道。
董冰峰突然又是張弓瞄向外面;這次直接射出一箭;能聽到利箭射中入肉的動靜;一聲哀鳴;隨即那幾頭狼都是散去;董冰峰這才繼續聊道:“我聽我爹講;鳳陽府也有這樣的地方;一鬧災荒就大量逃荒的流民;鄉間野地走幾天也見不到人。”
黃昏時到達這裡;趙進站到大車上四下看過;地面只有單調的幾種顏色;枯草的枯黃還有雪地的雪白;裡面夾雜著被踩踏出的道路泥濘;那則是黑色;乍看起來無邊無際;很容易讓人感覺出這種荒涼。
“這裡不知道能放下多少人?”趙進自言自語說道。
第二天早晨起來;外面被射中的幾頭狼也被拿了回來;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