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黎大津的威風,隨隨便便近千人馬都能拉的起來,可最少是個千總守備的位置。
雖說大家敬畏,黎大津在揚州這邊行事卻很收斂,他知道馮家勢大,可其他幾家也不含糊,馮家的威風在於把手伸到了淮安府那邊去,其他幾家雖然沒這麼多動作,可錢財勢力比馮家也就差一點而已,背後更是有通天的背景,萬一冒犯得罪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今天是正月初四,路上各種售賣新鮮玩意的攤販,大人們領著孩子,穿著心意走來走去,處處歡聲笑語,黎大津走在人群中,眼神不時掃動,幾個看著長相平常的人物都陪笑著低頭,黎大津皺眉搖頭,那幾個人物點頭哈腰的離開。
黎大津知道這幾位都是小偷,趁著年節過來撈一筆,他這個副總班頭雖然掛名,可該做的事情卻要做些,這是黎大津做事的習慣,不管實職虛名,有了差事就要認真做。
當年在狼山副總兵麾下做事,看不得同伴壞規矩,結果惡了眾人,要不是父輩和各處關係不淺,很可能就被人揹後捅了刀子,因為這個才被送到馮家這邊來。
誰也沒想到在馮家做起來了,當年黎大津不過是個總旗,管這幾十個人,現如今在馮家做事,在軍中卻已經有了個千總的職位,實打實的,只要去了就能上任,馮家對待手底下人從來不小氣。
黎大津緩步前行,馮家在城內也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院,可揚州城內大佬的規矩,都是在城外有園子,年節的時候都是住在那邊。
誰家沒有上百幾百的僕役,又要養個戲班子什麼的,城內那麼多人,那麼多宅院,怎麼也做不寬敞,待著很不爽利,城外就方便很多了。
黎大津走出城門的時候回頭看了眼,繁華依舊,歡聲笑語,他卻忍不住想到草窩子裡的景象,和揚州比,用天上地下來比,都顯得近了。
這麼多年清下來,草窩子裡越來越荒,只留著給馮家做基業,黎大津從那邊回來沒多久,一想到逃掉的趙進,他就感覺很不舒服。
揚州富豪的宅院,講究臨水,還講究距離城池不遠,馮家的府邸園子兩點都符合,佔地廣大那就更不必說了。
鹽商豪富畢竟是商人,一到年節就要去各處送禮拜訪,可馮家卻不同,門前排滿麼問候送禮的車馬。
馮家老太爺馮金髮今年六十三歲,他最大的成就不是把已經敗落到底的家業恢復,並且膨脹了幾倍,而是當年資助的讀書人有人在朝中地方做了大官,一位是吏部的侍郎,一位是河南的巡撫,除此之外,還七拐八拐的和內廷某公公攀上了親戚,並且把這些關係越維持越親厚。
每年馮家的確大筆銀子送到各處,可因為這些照拂看顧,每年賺到的更多,地方上對他越發的敬畏。
馮家如今的家主馮少賢路數和他父親差不多,不過他讀書不成,卻和江北的幾位鎮將關係親厚,而且靠著當年吃喝嫖賭的和南京城內不少勳貴成了朋友,有了這份照顧,家業自然也是興旺發達。
黎大津自然不用從正門走,他走得側門,門前看守的僕役和他很熟悉,笑著打了個招呼放他進去。
第447章 明裡要謹慎
走了兩進院子,前面又有一道院牆,將整個馮家府邸分為內外兩個部分,走到一處小門前,也有個門房守著,相比於外面那個門房,這個就沒什麼客氣了,黎大津很謙卑客氣的說了身份,那門房帶答不理的瞥了眼,磨磨蹭蹭的向裡面走去。
等的時間很長,一個身穿綢面棉袍的年輕人走了出來,滿臉不耐煩的神情,一見面就斥責說道:“有什麼事十五之後不能說嗎?耽誤了太爺和老爺的興致,你擔待的起嗎?”
在揚州城內,別人敬黎大津是個龍頭,在這宅院裡,黎大津知道自己算不上什麼,面前這年輕人模樣俊俏,姓楊,是老爺馮少賢第六房姨太的弟弟,也在馮家有個管事的銜頭,楊管事在馮家也是排不上號的,內宅的管事比外院的管家都管用,保不齊在老爺太太那裡說句話,在馮家的前程就全沒了。
黎大津連忙陪笑著躬身說道:“事情緊急,老太爺和老爺那邊沒準等著訊息,還要勞煩楊管事通報一聲。”
若是當年或許一巴掌就打過去了,可現在不同,自己老婆孩子全靠馮家才活得富庶滋潤,現在孩子已經入私塾讀書,馮老爺給了承諾,說只要他好好做事,孩子有個功名很簡單,秀才、舉人都不成問題。
旁人給出這承諾,大家只說痴心妄想,可馮家說出這話來,黎大津卻不得不當真,他可是知道馮家到底有怎樣通天的手段,打打殺殺的年紀也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