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身後站著個清流,是都察院的御史,還聽說和內廷幾位大璫關係熟識,卑職這才想起來,不然不會那麼小心的去查,餘公公自己寫個帖子也就夠了。”
千戶胡會功本想著不說這件事,看看能不能坑一次,可做了這麼久的,他對這位指揮僉事的性子很清楚,做之前肯定會詳查,一旦查出來了,自己肯定會被記恨上。
“御史?”“大璫?”馬衝昊的眉頭皺了起來,御史他是不放在眼裡的,可這“大璫”二字卻由不得他不在意。
“當爹的這麼清貴,孩子怎麼做江湖綠林的營生?”馬衝昊想到了不對。
進士、舉人、秀才門第,魚肉鄉里、包娼庇賭的當然不是少數,但斷不會親身下場坐這等血肉打滾,生死相搏的事情。
“聽說是拜把兄弟的父親,也是徐州人。”身為錦衣衛千戶,不管平時怎麼荒唐浪蕩,記事的本領總歸不差,很多訊息都存在腦袋裡,隨時取用的。
“不是他爹啊!”馬衝昊咧嘴笑了,手又在窗欞上拍了下,開口說道:“明日百戶以上都來我這邊,有事要商量。”
這話就是逐客令,胡會功也能猜到馬衝昊要做什麼,他也沒話可講,心裡卻有計較,要是這馬衝昊在徐州那邊撞個頭破血流,對大夥也不是什麼壞事。
聽著胡會功的腳步聲遠去,馬衝昊臉上的興奮之情已經按捺不住,在那裡低聲唸叨說道:“燒酒、田地、搞不好還有私鹽,也不知他存了多少銀子,好”
“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孬貨,一個膽大心黑的土棍,居然就怕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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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黃河向西回到虞城縣,沿徐州官道朝著歸德府城商丘走,則是會經過馬牧集。
歸德府和徐州交界各處,頗有些莊子產業,這交界邊境不說別的,貿易集市總歸比別處要興盛許多。
原本在這邊界各個路口,還有官府派來的差役和兵丁把守,巡檢遊動盤查,可這個規矩不知道荒廢了多久,大夥都懶得認真做,不說別的,你攔在那裡,販鹽的鹽梟過來,你要怎麼辦,打是送死,不打是不合規矩。
何況你要是查禁的嚴了,這附近鄉里鄉親的怎麼辦,大家窩贓賣鹽的,誰沒些牽扯。
現在歸德府和徐州交界路口的地方也有幾個人看著,卻不是用作盤查檢驗的,只是來通風報信。
此時已經是十月間,這官道距離黃河不遠,北風又冷又硬,六個通風報信的人都窩在避風的地方閒聊,左右過境的都是些行商,沒什麼要緊的。
“聽說那常銅錘糾集了四百多號人,在郭村那邊演武,給四方都下了帖子,你家老爺接了嗎?”
“早就接了,我家老爺私下還笑話,說是猴戲,人家進爺那邊校閱把看的人全都震了,這常銅錘折騰,只怕會被外邊的笑話。”
“你們這是說酸話,猴戲怎麼了,他現在把著鹽上的生意,連開封和河北那邊都跟他做生意,這銅錘如今就是這歸德府頭一份。”
“這人不地道,聽說沒什麼義氣,如果不是翻臉吞了幾個把兄弟的局面,也做不到今天這麼大”
七嘴八舌的埋怨幾句,有人頗為神往的說道:“你們說這徐州和咱們歸德府這麼近,進爺直接過來做主多好,他老人家不虧待自己人,又是講規矩講義氣,還能生髮做買賣,跟著不怕吃虧,還能發財,怎麼也比常銅錘這熊貨強。”
大家安靜了會,齊齊想了想趙進過來後會怎麼樣,有人笑著戳破了這幻想:“別琢磨了,進爺是徐州的,那是南直隸的地盤,和咱們河南沒什麼關係。“
說到這裡,大家也就沒什麼念想了,剛要扯幾句別的,突然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在東邊方向響起,而且越來越近的樣子。
幾個人慌忙從避風處探頭出來看,看到六名騎手散的很開,朝這邊疾馳而來。
看著騎馬帶刀的模樣,這幾個人當然不敢去管,只是看著騎手在身邊疾馳而過。
“出什麼事了嗎?是不是官家的人?”有人納悶的詢問。
也有經驗豐富的立刻否認說道:“看著不像,官家的人要穿著號服。”
大夥隨口說了幾句,又準備貓回去避風,突然間有人指著東邊大喊說道:“看那邊,有大隊人馬!”
衝東邊一看,遠處差不多有千餘人馬緩緩行來,乍看過去,隊伍並不大,可多看幾眼就會發現,之所以顯得不大,是因為隊形整齊的很。
“難道是官兵?”有人唸叨。
“官兵那裡會有這個樣子,咱們這邊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