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漕運的確方便許多,餘家船行的生意比從前好了幾倍十幾倍,各處港口多有往來聯絡,因為遼東戰事,遼貨和關外貨物的價錢都是大漲,但隨即跌了下來,因為出貨量同樣大增,然後購入的物資也是大增。
“。既然交戰,關外的貨物價錢漲起來應該,可出貨量應該跌下去,但遼鎮各港都比以往要多,登州那邊出貨也比以往要多,而且這購入的大宗物資裡棉布、鐵器和藥材很多,遼鎮的確需要這些軍資,可朝廷自有供應”餘致遠說得欲言又止。
他這邊吞吞吐吐,被趙進看了眼之後,餘致遠卻反應了過來,在這個場合能有什麼忌諱:“大哥,小弟懷疑這些買賣裡搞不好都有建州女真插手,但遼鎮上下也不乾淨,沒有大明軍將伸手,這麼大宗的貨物怎麼能出來進去?”
趙進沉默了一會,搖搖頭冷笑著說道:“為了發財,大義算個什麼?”
說完這個,趙進看向餘致遠,肅然說道:“關於遼東的訊息你要打聽,為了打聽訊息也可以去貿易往來,但你不要為了賺錢去做這些,日後說不清楚。”
儘管雙方已經頗為親近熟悉,可被趙進這樣的眼神一看,餘致遠卻禁不住顫了下,連忙笑著說道:“請大哥放心,這等生意小弟不會去碰的,大哥這邊的買賣,已經忙不過來了,不過遼東那邊,徐州出產的燒酒就是寶貨,不管是遼鎮軍漢,又或建州女真,都是喜愛異常,如果販賣過去,一定會有大利。”
“大明各省還沒有處處都有,就不想著那邊了。”趙進淡然說道。
這個話題講完,餘致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他本以為說起燒酒在遼東的大利,趙進會有所安排,目前來說也只有餘家能參與到這個販賣,生意賺錢自然好,更好的是可以借這個和趙進走得更近,卻沒想到趙進的態度很冷淡,餘致遠一邊琢磨自己做錯了什麼,一邊告辭離開,生怕說多錯多。
餘致遠離開,駐紮在這邊的董冰峰還有張虎斌以及周學智也是來到,他們三人進門的時候卻正看到趙進用手揉著額角,似乎很疲憊的樣子,趙進剛剛二十歲出頭,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怎麼會有這樣的狀態,沒等大家發問,趙進就自己苦笑著說道:“本以為自己足夠冷靜了,可遇到某些事,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好惡。”
董冰峰和張虎斌不知道怎麼接話,周學智卻笑著說道:“老爺才這個年紀,正是有熱血決斷的時候,不老氣橫秋也是理所當然。
今日臘月二十,趙進到清江浦的第一天,不過來到之後就絲毫不得閒,接待完餘致遠,又是自傢伙伴和親信,大家先對趙進道喜,董冰峰也感慨幾句,接下來就是正事處置。
董冰峰率領的第三團一切都很穩定,他們封閉操練,供應什麼的也很充足,而且清江浦也沒什麼事情值得第三團出動,真要家丁擺明車馬動手,恐怕清江浦都要血流成河了,而張虎斌這邊的清江浦護衛團練則是有些麻煩,這十六個連是分散駐紮,八個連常駐營地,其餘八個連分散各處維持清江浦的治安,這些流民出身的團練苦日子過久了,乍一看清江浦如此繁華,不少人都是按捺不住,覺得在營裡的日子太苦了,不如到這花花世界去享受,結果一直有逃兵的情況出現。
清江浦本地還有些不長眼腦子混的貨色,覺得趙字營的這些團練精強可用,居然有收容逃兵的,但這些人便宜是沒賺到的,下場倒是慘烈的很,最好的是也是抄家之後全家發往邳州莊園做工,而逃兵的處置,張虎斌開始還不知道如何做,特意去詢問了董冰峰,性格溫和沉默的董冰峰給的答案也簡單——殺頭。
一顆顆腦袋砍下來,這血淋淋的教訓終於讓團練們躁動的心穩了,然後董冰峰、張虎斌、周學智三人商議,將規矩略微變動,巡視市面的人改為了趙家武館和雲山武館的徐州江湖人,他們看到事,能自己處置的自己處置,處置不了的則是去請團練,團練維持不了的,自然有家丁出面,而團練們平時的巡視也是取消,改為和家丁一樣的封閉駐紮,營地在那邊,本身也就有震懾的作用。
說這些時候,張虎斌額頭上都已經見了汗,屋子裡可沒有熱到這個程度,他的確是很惶恐。
“團練畢竟不是家丁,不覺得自己有根底,也就沉不下心思去,出這樣的事情也不稀奇,這不是你的錯處,可咱們現在的家丁已經太多了,再多是個麻煩。”趙進笑著說道。
這件事他早就知道,張虎斌當面稟報也不過是個程式,當時發生就立刻急報徐州,不敢有絲毫隱瞞,趙進來這邊也有了解決的反感,他安撫完惶恐的張虎斌,轉頭對站在邊上的孟志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