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海主們和洋人買炮,就是那十八斤的也不過兩千兩,可岸上交易就是這個價錢,那店鋪裡賺了不少,但也是明著做事的公價,沒什麼可講的。
“兌銀子的時候去安平號就好,那邊給你公價,在這澳門地方,找對門路,金兌銀,比大明要實惠的多。”李老海只是淡淡說了句,然後就刻意走遠些。
聽他這麼講,徐厚生滿意的點點頭,他自己帶了不少金子出來,餘致遠那邊也為他預備了一大筆,可能節省肯定最好,在船上的時候就聽這李老海講,佛郎機人把一船船的白銀運到,然後換走大明各種特產,澳門這邊就是個口岸,想必白銀很多,黃金自然就值錢了。
不過聶黑和餘鷗卻有些尷尬,自家帶金子上船,存放護送都很隱秘,沒曾想還是沒有瞞過別人。
從這店鋪出來,問了夥計之後,也知道了那鑄炮廠的所在,夥計們帶著大家過去,雖然在澳門市鎮的邊緣,可也不是什麼偏遠所在,規模也很小,看著就是個有高牆環繞的作坊而已,但守衛的還算森嚴,有佛郎機計程車兵,還有黑人奴隸在巡視,在這上面,澳門的白人對大明漢人提防的很深。
稍微靠近些就被喝令離開,夥計們連忙招呼大家遠離,不大的澳門各處沒有對大明人士的限制,但這裡是個例外,海上陸上不少人物都想打這火炮的主意,這些人大都是不法之徒,一旦有什麼,會非常麻煩,本地佛郎機人得到過大明的警告,所以在這上面戒備森嚴,對於闖入者開火的事情可不是一次兩次。
徐厚生一行人都是外來,自然不敢在這上面倔強,都是走遠了些,卻在能看到炮廠的地方找了個茶館坐下,就那麼邊等邊看,順便請夥計們坐下喝茶,詢問些事情。
夥計們倒是殷勤,得了小賬之後更是加了不少客氣,對徐厚生的問話知無不言。
這鑄炮廠裡面沒有大明人士,全都是佛郎機人和他們的黑奴,偶爾也見到幾個天竺人,別看這邊冷清,生意卻好做的很,洋船上時常有人過來買炮修炮,本地炮臺也有需求,據說呂宋那邊的火炮也要靠這裡供應。
“朝廷用的火炮都說是洋人鑄造,這邊的火炮也賣給大明嗎?”
“咱們大明用量那麼大,這小小鑄炮廠怎麼夠,這裡的炮從不賣給大明的,不過小的們也聽人講過,洋人自造的炮都是好東西,賣給咱們大明的都是次一等的,這幫番鬼倒是會打算盤。”
好東西自用,次一等的外賣,本就是天經地義的道理,夥計們臉上倒也不見什麼憤慨,大夥倒是有個感慨,這澳門果真不大,什麼訊息也瞞不過人去。
李老海自己叫了份點心,在邊上喝茶,安平號的夥計想過去伺候,卻被他趕開,沒過多久,那鑄炮廠的大門開啟,幾個洋人壯漢說笑著走出來,看他們身上的髒汙,熟悉這路數的徐厚生倒是認出來對方是鐵匠之類的。
看起來這幾個人就是住在附近,沒離開炮廠太遠,就拐進了宅院,夥計們不知道底細,茶館裡的活計們卻知道,敢情這炮廠裡的工匠還時常來這邊吃飯,也學會了大明喝茶的法子。
不過這炮廠裡面的人都是結伴出行,從前也有人打過這裡的主意,但往往說不通,工匠們知道自己沒辦法從鑄炮廠裡拿出火炮來,然後勸說的那些人往往會故作強橫的壓迫,鬧僵之後就沒辦法談了,真要用強,保衛炮廠計程車兵們會過來,在這澳門地面上,畢竟是佛郎機人做主,所以還沒有成功的。
徐厚生他們問著問著,就發現茶館裡的人把他們也當成是想要買火炮的人了,看在賞錢上知無不言。
就這麼臨到天黑,大夥都是去了安平商館那邊,用金錠兌換銀子之後,商館夥計更加熱情殷勤,不過他們對那李老海都很恭敬,但看起來這李老海也是第一次來這邊。
銀子送到了那個能從洋船上買炮的店鋪,自家乘船也開始卸貨,那些洋貨和廣東貨物都要卸下賤賣,商館裡掌櫃夥計之流也知道這夥北佬的手面,都在一旁用方言議論,驚歎這幫人的豪闊,也順便嗤笑下冤大頭。
從外面館子叫了佛郎機的菜餚,還上了些洋酒,大家吃個新鮮,但都吃著不習慣,商館很是奉承的又奉上廣東席面,那李老海還是坐在一旁,弄幾個小菜,自斟自飲。
“進那個炮廠容易,但想要不驚動人不可能,而且這澳門地面太小,那邊一旦被驚動了,跑不多遠,就要被人堵住。”聶黑沉聲說道。
開始時候自然有人提出要重金招攬,不過商館夥計告訴他們不行,炮廠的工匠都是結伴行動,一旦和大明人士接觸就會有探子盯著,而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