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十一,他算是陳武和趙振堂派在此處的代表,別看連個捕頭都算不上,各房書辦都要找他商量的,這件事本來就是正規案子,投案後移交就算完事,但這牛金寶是衛所出身,趙十一也是徐州衛的子弟,有些好奇,就過去詢問了幾句。
詢問完之後,趙十一就去找了趙振堂,趙振堂也去看了看,然後又把趙進喊了過來。
“你身邊缺這麼一個人,你那幾個兄弟倒是忠心,可各自有各自的事情,都和你一樣忙的腳不沾地,有這麼個人跟在身邊,多少讓人放心些。”趙振堂的意思很明白。
原來要去的地方不是知州衙門,而是距離不遠的徐州大牢,從牢頭到獄卒,都對趙進敬畏非常,連忙把人請了進去。
事先早就得了關照,這牛金寶的牢房裡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打掃的很乾淨,甚至還有酒肉的香氣。
趙家父子來到這邊的時候,這牛金寶正躺在草堆上呼呼大睡,牢頭看到之後拍著欄杆吆喝了兩聲說道:“老太爺和進爺來看你了,還在那裡睡什麼!”
牛金寶直接從草堆上坐起來,果然是條壯漢,看著和陳昇差不多的體量,粗壯的很,出奇的是這位居然是短髮,極短的發茬,鬍鬚雖然潦草,但也不長,牛眼大嘴,一副兇惡模樣。
雖說兇惡,可做事很有章法,眯眯眼睛認出外面的趙振堂,連忙起身到了欄杆之前拜下,悶聲說道:“小的見過老太爺,小的見過老爺。”
說話間眼神從趙進身上一掃,說明已經猜出誰是趙進了,趙進臉上沒什麼表情,身體卻下意識的繃緊。
這牛金寶肯定殺了不少人,不管是所謂“血腥氣”的感覺,還是這舉手投足的架勢,都和內衛隊裡面的幾個人很相似,只怕還比那些人沾染的血氣性命更多。
“你娘現在有人照顧,身子也還好,就是整日裡擔心你,哭個不停,那李千戶你不用擔心,那衛輝來的捕快管事什麼的你也不用擔心,他們再不會打攪你娘。”趙振堂沉聲說道。
牛金寶聽到這個,碰碰磕了幾個響頭,這個事趙進在路上聽說了,就在趙十一知會趙振堂這件事的第二天,牛金寶的老孃就託人找了過來,既然人已經投案,這老人自然沒必要繼續扣押,反正也跑不了。
他老孃找到趙振堂這邊也不稀奇,眼下徐州地方,誰不知道趙進的威名,身為徐州衛的軍戶,東找西找總能找到人問過來,總得試試。
關押牛金寶老孃的李千戶也沒膽子扣太久,這事已經引起了公憤,連指揮使那邊一級的都要過問。
“老太爺的大恩大德,小的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小的也不求什麼別的,只求在被抓走之前,見老孃一面,把這幾年攢的體己給我娘養老。”牛金寶甕聲甕氣的說道。
趙振堂笑了笑,看了眼身邊的趙進說道:“先別急著安排後事,我有一條出路給你,我兒子在外面事情多,身邊要個身手好的做護衛,看你本事不差,想讓你來幫幫忙,到時候不但活路有了,你老孃也有人替你照顧,到時候搬到城內或者搬去何家莊,過得肯定比現在要好。”
牛金寶卻遲疑了下,趙振堂笑著說道:“我知道你還想自己伺候老孃,那十幾年你幹什麼來著,現在有畫影圖形,官府裡有你的案子,你以為還能安生孝順嗎?”
話說得直接,也沒什麼欲擒故縱的手腕,牛金寶自然知道怎麼權衡,當即又是重重磕頭下去,嘴裡只是說道:“願聽老太爺的安排。”
“接下來的事情,讓我家小子問你,願意不願意用你,是他的事情了。”趙振堂笑著說完,然後自己和牢頭去前面喝茶了。
趙振堂在的時候,牛金寶有些緊張拘束,等趙振堂一走,牛金寶明顯有些隨便,趙進也沒理會這個變化,牢房裡光線昏暗,這時候已經有些看不清了,趙進安排人拿來了燈籠,等牢房這邊明亮起來,牛金寶失禮的抬頭張望,看了幾眼之後,人又是規矩起來。
到底為什麼有這個變化,趙進很清楚,趙振堂掌握這牛金寶的生死,他當然要敬畏,開始不知趙進的底細,以為就是個年輕人,心裡有了輕視,等光線明亮起來,這牛金寶能看得出趙進雖然年輕,但身上的威勢煞氣同樣不輕,立刻明白了對方的份量。
一路前來,趙振堂很多事都沒有明白說,現在讓趙進自己來問,顯然是讓他自己判斷的意思。
“說說你離開徐州這些年做了什麼?因為什麼犯的案子?得罪了什麼人?”趙進開口問道。
聽趙進語氣中的沉穩,牛金寶又是跪的正了些,還沒等他這邊說話,趙進又淡然補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