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船尾都掛著風燈,防備相撞。
這邊不睡的人也比別處要多,聽著馬蹄聲響動,不少人都從屋子裡探頭出來看,也沒什麼畏懼神情,看了眼和自家無關,又是縮頭回去。
在這邊騎馬就不怎麼方便了,內衛隊的江湖漢子們紛紛下馬,有人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岸上的一處木屋窩棚,在外面就能聽到那窩棚里人聲鼎沸,裡面吆五喝六,顯見大家正賭的高興,那熟門熟路的直接就進去,沒多久出來,卻喊出幾個漕丁打扮的,和內衛隊幾個帶頭的湊在一起,大家低聲說了些話,這邊遞過去一錠銀子。
“抓一個人二兩銀子,船和船上的東西歸你們,案子我家進爺兜著,進爺說話肯定是算數的!”交涉的人信誓旦旦。
“進爺說話”這四個字卻很有份量,那漕丁掂量了下手裡的銀子,點點頭,轉身進了屋子,沒過多久,屋子裡面出來了興沖沖的十幾個人。
這十幾個漕丁運兵沿路沒有閒著,不停的在碼頭邊的屋子裡進進出出,還有對著岸上船喊人的,有人從屋子裡走出,從船上跳下,沒多久居然有了五十幾號人,而且手裡拿著各式器械,刀斧木棍甚至還有錨鉤,就這麼向著岸邊走去。
再向前走了一段,趙字營馬隊舉著的火把大都已經熄滅,只剩下兩個燈籠在前面引路,彼此談話也少了,就是一大堆人安靜前行,也沒人覺得奇怪,運河岸邊,晚上裝卸也經常,那不方便白日裡拿出來的貨物,往往要這時候來做,只要官府不管,漕上的勢力捋順,那就不會有什麼岔子。
大家就這麼沉默的走了一段,領路的幾名漕丁互相耳語幾句,向前一指,靠岸停著三艘二百料的木船,夜裡藉著燈火看過去,顯得很破爛陳舊的樣子,還能看到有人坐在船頭打盹。
那漕丁一指,拎著錨鉤的人立刻上前,吆喝幾聲,直接把錨鉤丟了出去,在岸邊撇過去不過幾步遠,倒也簡單,錨鉤立刻狠狠的鉤住了船舷。
這個響動立刻把船上的人驚醒,可眼下這個局面,醒了也是無用,岸上那夥漕丁運兵發一聲喊,已經是衝上了船。
運河水面雖然平穩,可也有波動,在船上械鬥廝殺和陸上很是不同,不過漕丁運兵這些人整日裡就在水上,自然適應的很,儘管廝殺武技不強,奈何船上也沒幾個人,以少打多,又在睡眼惺忪的時候被人衝上來,也只能是一邊倒了。
一陣混亂,不少船上都有人過來看,卻被漕丁們喊了回去,報出把頭們的名號,大家就知道不該管的不要管了。
十幾個人被五花大綁的送到岸上,趙字營內衛隊的頭目笑嘻嘻的給了銀子,彼此招呼一聲,就這麼帶著人走了。
看著揚長而去的趙字營馬隊,漕丁眾人一邊琢磨這麼分銀子,一邊心裡都有些惴惴,小聲說道:“這趙字營的手段還真是狠,一動手就照著斷根來,以後還是少招惹的好。”
內衛隊的這幹人沒有帶著河上抓到的人會雲山武館,而是直接去了那家店鋪,關上院門之後開始拷問。
這一夜院子裡發生了什麼,別人都不知道,可當夜沒睡著的一夜心驚肉跳,睡著沒被吵醒的都是做了噩夢,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淮安府城山陽的城門一開,就看到有快馬急忙入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什麼緊急的軍報,一問守城的兵卒,才知道是趙字營那夥徐州人急忙要進城。
“城裡太平的很,進去作甚?”詢問的人這麼唸叨。
說起來可笑,趙字營的馬隊當街拖死了牛勝傑一夥之後,淮安府城山陽,連帶著清江浦的運河兩岸,一時間民風大靖,作奸犯科,胡作非為的,地痞混混之流,要不然急忙的收斂,要不然就遠走他鄉,那幾十個被拖死的例子實在太��肆耍��膊輝敢庵氐父艙蕖�
所謂“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太平景象,這幾天居然在城內城外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平民百姓感觸最深,自然對趙字營印象大好,所以趙字營做什麼事,大家先入為主的替他們想了理由,肯定是為了百姓做好事。
這邊趙字營的快馬才進城沒多久,就看到十幾名捕快騎著馬出城,為首的正是新晉總捕頭孟超。
牛家上下被懲治,趙字營卻不會背這個行私刑的罪過,找個理由讓官府接了,只說是作惡多端,官府捉拿的時候群情激奮,百姓將這幾個惡徒活活打殺,國法不容,情理可原,這樁事就在官府公文上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了,可事情做下,官府這邊也得有個人擔著,油滑無比的劉班頭自然不願意擔著。
雖說捉拿牛家一群禍害的事情早就做完,就是讓捕快們擔這個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