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一趟。
在這兩處大營中,過來催促的宦官和文臣開始疾言厲色,後來也沒了聲氣,統領這邊兵馬的宦官和文臣只是苦著臉解釋,死活不敢應承出兵的事情,到了這樣的局面,真正帶兵的武將都有了計較,手底下的兵不是去保家衛國的,而是自家今後富貴或者保命的本錢,再說了,眼下這個局面,誰還敢催的太緊,逼太緊了,鬧起譁變來,亂軍之中誰還能活得下去。
原來趾高氣揚的宦官和文臣不敢催促武將,而看待兵卒好似豬狗的武將們也不敢去逼迫兵卒,大家都只敢這麼含糊維持著,在這兩處大營中,足實的糧草,加倍的犒賞,還能維持一分體面,要是出戰,那就沒什麼上下尊卑,要看誰手裡有刀了。
京城東側城牆上,大明官兵們躲在垛口和矮牆後,戰戰兢兢的看著不斷靠近的趙家軍,城頭上的火炮都已經裝填好了火藥,滾木礌石也堆滿了各處要點,大鍋裡的水和油都已經燒開,這等防備算得上中規中矩,可大家都沒有一點的信心,只覺得害怕。
自從看了那天幾十隊徐州騎兵圍攻官軍的場面後,那些天津敗兵、山東敗兵傳來的種種匪夷所思的傳聞全都被當成是真的,誰也不敢出城和這些殺神們接戰。
京師是天下第二大城,僅次於利用山勢建成的南京,城牆巍峨高聳,在燕地平原上好似巨人,有明以來,來自草原的韃虜,來自大明各處的亂賊,不止一次來到這城下,卻沒有一個人能撼動他,京師內的君臣軍民都有這樣的自信,可不知道為何,看到城外的徐州兵馬,沒有一個人心裡穩當,都聽說過徐州賊用巨炮打垮靜海縣城了,這京城能不能擋得住,大家心裡沒底?
一千幾百的步兵團,三千騎兵,近五千人的隊伍,排列開來規模不算小,可和這巍巍巨城比起來,就好像是螞蟻和人,但這螞蟻正毫無畏懼的向前,而人則是戰戰兢兢的束手無策。
“都準備起來,都準備起來,大夥聽著,為國盡忠的日子到了,咱們別給祖宗丟臉!”有幾分血性的武將在城頭大吼,他的親兵家丁也都是滿臉大義凜然。
可那些普通的兵卒都是神情漠然,甚至還有幾分譏刺,大夥在京營當兵吃糧,糧餉一年吃不到五個月,雖說沒有操練,可整日裡也不得閒,不是去什麼大老爺家裡做奴僕,就是給那位大老爺種地幹活,這些還都是白做,連個工錢都不給。
平日裡做牛做馬的使喚著,到了這個當口你說什麼為國盡忠?憑什麼?大夥沒有出聲,可心裡都有了計較,敵軍真要打過來,散他孃的,看看能不能進城順手發個財,誰給這苛待人的朝廷賣命!
京師城內更是亂作一團,平日裡就什麼訊息也藏不住,到這個時候更是沒辦法保密,一聽到徐州賊要攻城了,城內人人心驚膽戰,凡是有點辦法的都朝著西門那邊跑,可現在那胡旺可不敢發這個財了,城門緊閉,不敢有一絲含糊。
內操宦官把守各處要害路口,禁軍則是騎馬上街,京城戒嚴,這內操宦官是閹人習練武技裝備武器,也就準備了一兩年,要說戰力指望不上,可如今最讓宮裡放心的就是他們,禁軍幾個營頭都是最核心的力量,要用作機動,到時護送皇家出京也要靠著他們。
司禮監、御馬監和東廠、錦衣衛幾位管事的人物都在各處守著,他們身份在那裡,有什麼貴戚高官想要撒潑他們也不怕,天啟下旨,魏忠賢和內閣也都放了話,誰要是不長眼鬧事,那就抓起來,身份不夠的,那就立斬不饒了,
靠著這些人在城內維持,秩序大體上還沒有崩潰,可人人心裡都繃著一根弦,人人心裡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麼緊張,城外就算是三頭六臂,那也才幾千人,這幾千人怎麼就能打下這百萬人口的京師,這怎麼可能?可每個人又覺得可能,那徐州賊軍實在太強了……
就在這荒唐和慌張中,趙家軍的隊伍到了距離城牆三里左右的位置,城頭的火炮次第轟鳴,聲勢不小,但炮彈都是落空,城上的火炮都是固定好的,改變方向不太可能,而且趙家軍的佇列有意避開了這些範圍。
“要是咱們徐州的炮在城頭上,咱們怎麼敢大搖大擺的向前靠。”
“要是咱們徐州,怎麼會關閉城門死守,怎麼能讓人在城外猖狂。”
隊伍裡有人低聲對答,到這個時候,到這個距離,反倒沒有什麼人緊張了,大家只是興奮,而對著他們這一面的京城城頭,不管是真心假意,各種防禦都已經備好,如果徐州敢靠近,滾木礌石弓箭火器立刻傾瀉而下。
到這個時候,那些京營兵卒要跑也無處跑了,因為禁軍開始上城督戰,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