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之中,有人想要向前衝,有人想要散開,有人想要逃走,在這樣的不知所措之下,整個騎兵佇列陷入了大亂中,擁擠碰撞,糾纏在一起。
誰擋在自己的面前,誰擋住了自己的逃生之路,誰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敵,不管是同伴好友甚至是親屬,立刻就要揮刀相向,在外圍的騎兵已經不管兩側是山還是海了,管他死路活路,總比呆在這血肉地獄要強,跑,跑的越遠越好,離這裡越遠越好。
向前衝的那些騎兵被火銃齊射牢牢的封堵住了,或許能躲過第一輪齊射,一排排輪轉,總會將人打下來。
火炮又是響起,這次沒有那麼整齊的齊射,卻是次第響起,開始時候炮響不那麼猛烈,然後從小到大,好似遠在天邊的雷鳴越來越近,最後開始在自己頭頂炸響,火銃射擊或許還有遺漏,可每一發炮彈落地,必然會打碎血肉,收割生命。
直到這時候,建州女真才知道趙家軍的火炮到底能快到了什麼程度,在這第三輪的射擊開始之後,火炮射程之內的建州騎兵大隊陣型已經變得很鬆散,再也不用彼此推擠,大家可以四散奔逃了。
身在戰場,也能看到這多年僅見的奇景,大隊騎兵一鬨而散,每個人都在拼命的逃離,有人向左,有人向右,有人向後,就是沒有人向前,而在火炮射程之外的建州女真騎兵隊伍,再也沒有了向前的心思,就連督戰隊也沒了砍殺催促的心氣。
不光沒了這個心氣,他們現在心驚膽戰也不敢做什麼,到這個時候,向前就是個死,你敢催促,女真和蒙古騎兵就敢和你揮刀火併,甚至連督戰隊自己都在琢磨著退路,那火炮簡直不是人世間的造物,就好像在九天之上有位神明,每當建州女真騎兵向前衝鋒,他就降下鐵和火的殺戮,這還怎麼打!
“兄弟們,抬高射角,自由射擊!”命令傳遞在炮兵陣地之中。
寒冬天氣,但趙家軍炮兵卻有人打起了赤膊,發射炮彈的火炮在散發著熱量,忙碌勞作讓人渾身發熱,滿身大汗浸溼了棉衣皮袍,反倒是影響動作,在炮兵陣地裡除了開火瀰漫的硝煙,還有士兵身上蒸騰出的熱氣,每個人都在大笑,每個人都興奮無比,炮兵在這一戰是大功,也是首功!
炮身和炮架之間被砸進一個個斜面楔子,炮口抬高,一門門火炮又是次第開火,炮彈又在建州女真兵馬的人群中落下,至於十二磅和十六磅炮則根本不必,他們的射程已經覆蓋了整個建州女真的軍陣。
哄散逃亡的亂局中,炮彈不斷的落入人群中,每一發炮彈的落下又造成了更大的慌亂,在建州女真的概念裡,火炮是不能移動的,炮彈的落點是個大概差不多的位置,所以看著前面挨轟,後面的馬隊還算從容,只不過持刀張弓,毫不留情的驅趕轉頭潰逃而來的同伴,好讓自己從容撤退。
誰也想不到,趙家軍的火炮居然可以這麼快的調整射角,射程在延長,剛才眼前的鐵火地獄,居然作用在自己頭上,這引發了更大的混亂,這讓建州女真騎兵的心防徹底崩潰,也讓騎兵後隊的鎮定蕩然無存,他們以為打不到自己。
趙家軍的炮擊已經完全打破建州女真的概念,他們從不知道炮擊頻率可以這麼高,他們從不知道火炮可以調整射程,可以調整的這麼快。
建州女真的騎兵們覺得自己不會被炸到的時候,炮彈打過來了,覺得接下來的炮擊沒這麼快的時候,炮彈打過來了,覺得自己足夠安全的時候,炮彈打過來了。
當第四輪炮聲次第響起的時候,建州女真的騎兵們覺得戰場上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本來是距離敵陣越遠的地方越安全,可看著那炮打的越來越遠,那血肉橫飛和慘叫聲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火炮轟擊和麵對面的廝殺完全不同,真刀真槍,見血見肉,好歹能咬牙挺過來,那一發看都看不清楚的炮彈落地,人立刻是血肉碎爛,馬匹被打的扭曲甚至斷掉,無可抵禦,無非就是怎麼死,無論是何等勇士,勇氣血性都煙消雲散。
已經沒什麼騎兵衝過去了,趙家軍的火銃陣列實際上已經向前移動了十餘步,任何漏網之魚,都會被幾桿十幾杆火銃射擊,同樣逃不開必死的結局。
三磅炮、六磅炮和九磅炮打出的炮彈落地後,人馬死傷慘重,可十二磅炮和十六磅炮的炮彈落地,不光是聲勢驚人的土石飛濺,還能看到人或馬匹被拋向半空的景象。
第1444章 此方和彼方
一炮落地,飛濺的土石碎塊就如同霰彈,近距離的人馬都被打成篩子一般,然後彈起,又是一條血路。
只說四輪炮擊太過單調,這四輪炮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