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則是聖上指定的主管官員,因此他今日天尚未亮就已經來到馬場,帶著一幫下屬再三檢查準備工作。
當他遠遠看到女賓席上的韓氏時,幾乎眼睛都直了。
那真的是韓氏嗎?真的是已經整整十二年沒有出現在人前的韓氏嗎?
只是無論他怎麼眨眼睛,那個盛裝打扮的女人,始終都在那裡,盈盈笑著與身邊的貴婦們寒暄,雖然身形單薄瘦削,卻依然顯得優雅大方。
這是他的妻,原本應該是最親密的人,如今卻似乎離他很遠很遠。
司徒空想要近前去,腳卻似乎被釘在地上,怎麼也挪不開腳步。
也許是司徒空刻意的安排,安寧侯府女眷的座位與建國公府和大將軍府靠得很近。此時原本已經落座的建國公夫人和韓大將軍夫人,激動地從各自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特別是陳氏,完全沒有了貴婦人的矜持。幾乎小跑著來到韓氏面前,與瘦削無肉的韓氏緊緊地摟在一起。
方氏雖然落後了陳氏兩步,卻同樣拋開了矜持,於是十幾二十年沒見的三個人,緊緊摟在一起,淚花在眼眶裡閃爍,哽咽著不能成語。激動的難以自己。
司徒嬌一直安靜地三位長輩身邊,微笑著看著,眼中同樣也含著淚花。
女賓席上認識不認識的貴婦貴女們。或竊竊私語或互相詢問,總之韓氏母女成了大家注目的物件。
而一向風頭無兩的司徒錦,幾個要好的姐妹,大多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將探究的目光投向了司徒嬌。於是司徒錦徹底成了背景板。
很快韓氏就在好友和大嫂的攙扶下坐了下來,三個多年沒見的閨中好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於是座位自然就打亂了。
原本司徒嬌是準備與韓氏坐在一起,卻很快就被韓秀雅拉著手帶去了一邊坐下,小姐妹倆竊竊私語,顯然感情極好。
眼前這一切讓司徒錦異常妒恨,原本這一切的風光都應該是她的,如今所有的目光都被那個鬼仔和她的病鬼娘給佔了去。讓她如何能夠甘心?
不行,得想個法子讓她們出醜才行!
司徒錦又是咬牙又是怒目的表情。與同樣看著韓氏與司徒嬌風光而內心極不甘的老夫人如出一轍,遠遠看著的司徒空心裡一驚,一絲寒意從心底而起。
不行,不能任由這兩人起壞心事,今日絕對不能出事!
司徒空想著,連忙回頭對跟在他身邊的林管家悄悄做了交待。
林管家不敢大意,連忙穿過人群,找到了侯在外面馬車邊的紅霜和玉蘭,小聲交待了兩句。
玉蘭與紅霜商量以後,由與安嬤嬤比較熟悉的紅霜去了安寧侯府的座位,將安嬤嬤拉到一邊,小聲嘀咕起來。
安嬤嬤的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男賓席,很快就找到了盯著這邊的司徒空,接收到司徒空警告的目光,終於也注意到了老夫人和司徒錦的臉色。
安嬤嬤心內大急,就算為了她自個,她也不能讓老夫人和司徒錦弄出事兒來,於是連忙俯身在老夫人的耳邊小聲說了一番話,同時用目光給老夫人暗示了兩個地方。
一個就是司徒空所在的位置,一個則是馬場正中目前唯一還空著卻是最高最好的那處位置示意,總算讓老夫人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老夫人將目光久久投注在司徒空的身上,也許母子倆隔得遠,司徒空的目光這次沒有迴避,母子倆的目光隔空進行著較量。
在司徒空快要退卻的時候,老夫人終於收回目光,垂眸沉默,手指快速地撥動著她那串總是不離身的佛珠。
良久老夫人終於抬起頭來,側目卻見司徒錦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心裡不由一凜。
“錦兒,坐好了,你現在總該看明白了吧,那兩個人背後可是有兩座大山可以依靠,今日你有再大的不甘也得給我收起來。若在聖上面前弄出什麼事來,祖母是絕對救不了你的,到時別怪祖母沒提醒你!”老夫人側身故作親暱地替司徒錦理了理被風吹起的鬢髮,在司徒錦的耳邊發出惡狠狠的警告。
耳邊是老夫人的警告,眼前是司徒嬌和韓氏盈盈笑臉,司徒錦恨得快將牙齒咬斷了,緊握著拳頭用力用自個的指甲刺向手心,用那尖銳的疼痛平復心頭的怒火,微垂的臉上寫滿了猙獰和不甘。
為什麼那個鬼仔可以輕輕鬆鬆地擁有一切?為什麼,為什麼?!
可是有天大的不甘,司徒錦又能如何,誰讓她沒有投胎到嫡母的肚子裡?誰讓她的娘自甘為妾還沒有強大的後盾?!
隨著一聲公鴨般難聽的聲